池阮每天兩點一線的跑了一個星期,眼看著張梁起肩膀上駭人的淤青紅腫慢慢消退,心裡的石頭這才放下來。
這天兩人一道吃晚飯時,池阮對張梁起道:「你的肩膀也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就不過來了。」見他似乎還想要說什麼,又繼續道:「我過段時間就要進組了,最近得多花點心思好好看劇本。」
池阮後半句話成功把張梁起給堵住了,他總不能不讓她看劇本工作吧。
吃完飯收拾完,池阮過去穿鞋準備離開,穿完鞋抬頭便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張梁起,一貫深邃銳利的眼眸此時盛著失落…還有不舍,池阮抿了抿嘴唇,拿過車鑰匙跟手機。
「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池阮剛把大門打開,結果迎面就看到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朝他們這邊過來。
是楚敏玉。
那天從池家出來之後,池阮就沒再跟池家的任何人聯繫過,同樣也拒絕了他們的來電跟消息。
楚敏玉在看到池阮時眼睛亮了不少。
「阮阮?」她快步走了過來。
走近之後楚敏玉這才注意到池阮像是要出門,而她身後的張梁起穿的著是居家服,張梁起看著楚敏玉,薄唇抿了抿,喊了聲「媽」。
池阮聞言,回頭朝他看了眼。
張梁起眨了眨眼睛,又道:「外面冷,進來再說吧?」
池阮站在門口沒動,此時站在池阮跟前的楚敏玉自然也沒動,池阮也注意到了楚敏玉臉上的小心翼翼,她心中湧起一陣複雜,她回頭對張梁起道:「我們就不進去了,你早點休息吧。」隨後她又看向楚敏玉,「有什麼話,我們下去說吧。」
楚敏玉隱隱感覺到他們倆之間的氛圍不太對勁,但她此時更關心池阮,於是跟張梁起打了個招呼隨即快步跟上池阮。
楚敏玉跟著池阮進了電梯,電梯裡就只有她們兩人,電梯門是鏡面式的,楚敏玉看著鏡面里的池阮,她戴著口罩,微微低著頭,濃密的睫羽覆蓋著她所有的情緒,這讓楚敏玉不由心生不安。
「叮—」電梯抵達負一樓的停車庫。
池阮跟著楚敏玉上了她的車,坐上她的副駕駛座。
「你想吃什麼,我帶你…」楚敏玉說著,語氣中透著些許激動。
池阮神色平淡地打斷了她的話,「我已經吃過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我們就在車裡說吧。」
楚敏玉訕訕地抿住嘴唇,她這段時間過的很煎熬,池阮說的那些話就根針似地扎的她夜夜失眠,夢裡任憑她怎麼喊,她都越走越遠一次都沒有回頭,楚敏玉是真的害怕,她不想失去自己的女兒。
楚敏玉看著她,道:「阮阮,媽媽…是來跟你道歉的。」
池阮的神色並沒有絲毫波瀾,她淡淡地說了聲「知道了。」
池阮的回應讓楚敏玉有些手足無措,心裡的焦灼跟不安也越發強烈,「阮阮,媽媽這段時間想了很多…我知道你虧欠了你太多,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好不好?」
「你想怎麼彌補我?」池阮淡聲問,隨後又道:「給我愛?給我錢?可是我馬上就要25歲了,我已經不需要母愛了,至於錢,我目前也並不缺,碎鏡不能復原,時間不能倒退,所以你怎麼彌補我?」
楚敏玉聽著她平淡又冷靜的話,心臟就像是被劃了個大裂口,凜冽的寒風往裡灌著,刺骨的寒意侵襲著她的四肢百骸,她伸出手想要去拉池阮的手,但池阮卻先她一步將手給揣進了口袋。
楚敏玉的手頓在半空中,「阮阮,那你說,你想要媽媽怎麼彌補你?只要你說,我什麼都願意做。」
池阮看向她,道:「不用去做徒勞無功的事,我不需要你的關心也不需要你的愧疚更不需要你的愛,我只希望你跟從前一樣,不要干涉我的生活,然後做好你自己的生活,就足夠了。」
楚敏玉知道她這是在劃清界限,她心中升起無盡的悲愴跟無力,「阮阮…」
池阮伸手打開車門下車,在關門時,她又道:「對了,忘記跟你說了,我跟張梁起…離婚了。」這句話說完她不等楚敏玉反應便直接關上車門,她大步離開。
池阮上了自己的車,她開著車駛出停車場時,楚敏玉的車還停在原處。
池阮不知道池家其他人知道她跟張梁起離婚之後會是什麼反應,尤其是老爺子跟老太太那麼看重面子的人,但這些跟她都沒有關係了,她一點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