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衣帽間到臥室,慌亂的腳步聲響一直不停。
全身搭配齊整,從換衣間出來,又坐到化妝桌前,給自己快速擼了個妝,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還算完美漂亮,沈初棠這才鬆了口氣。
撫一撫鬢邊髮絲,拿起手包出了門。
*
徐祈清原本的確是預備明天再過來的,但莫名的他就是覺得她今天上午回復他的那句「好」不太開心。
當時他正準備要去參加一個集團內部會議,思慮再三還是讓沈卓替他訂了一張今晚來京兆的機票,商務行程一結束就趕了過來。
緊密的行程令他略感疲憊,但也還在能接受的範圍,沈初棠出來的時候,他正靠在后座椅背閉眸養神,還在坐在駕駛位上的沈卓輕聲提醒道:「沈小姐出來了。」
他這才應聲睜開眼睛,轉頭看向車窗外。
身著一襲金燦燦盪領吊帶裙的身影從莊園內的紅毯大道上一步步走來,捲髮披肩,明燦耀眼,神情一如每次見她時那般昂揚自信。
金色高跟鞋踩碾過滿地的燈火碎影,最終來到車邊。
沈卓早在看見沈初棠出來時就已經先一步下了車,站在門邊替她開了車門。
沈初棠微微欠身,目光先身體一步探進車內,四目交匯,男人的眼眸濕潤明亮,眼神落在她身上,她微微撇開眼,側身坐了進去。
車門「嘭」的一聲關上,將所有燈光與聲響隔絕在外,沈卓沒上車,背過身站到車頭去了。
寬敞車廂因她的進來,帶進了一縷像是花香的清雅氣息。
徐祈清偏頭看她,「剛剛參加完酒會回來?」
沈初棠動作微滯,撥了一下肩頭的頭髮,含糊地應了聲:「嗯。」
屁嘞!
她捯飭了大半天!
眼神閃閃躲躲,不想與他對視上,身側卻忽然傳來一陣窸窣響動,男人身上的清冽氣息驟然逼近了稍許,接著一隻手從身側伸過來,捏住了她的下巴。
指腹溫熱,力道很輕,卻還是讓她整個人僵住了一瞬。
徐祈清緩緩將她的臉轉了過來,迫使她不得不看向他。
男人俊拓眉眼頃刻占據視野,他問她:「為什麼躲我?」
從剛剛上車就感覺出她一直在下意識地閃躲他,加上今天上午她隱藏在消息中的小情緒。
細想了一下自己這幾日有沒有做了什麼惹她不開心,卻發現從他視角來看,貌似全都沒
有。
沈初棠眨了眨眼睛,還是選擇繼續說謊:「沒有呀。」
徐祈清的眼神細細探究了一下她眼底的情緒,「真的?」
手掌捏住的小臉輕緩地點了兩下,聲音低低的,卻也糯糯的:「真的呀。」
他鬆開了手,目光卻沒從她臉上挪開,「那今天為什麼不開心?」
沈初棠整個人再次怔了一下。
所以,他今晚忽然趕過來,是因為覺得她今天不開心了?
一種異樣的電流感因這個想法的出現,經由心房傳遞出來,流竄過四肢百骸,她看向他的眼神忽然有些不知該往哪裡放。
飄飄忽忽了半天,最終看見了他西裝外套胸前手巾袋裡的手巾。
深藍色,佩斯利花紋。
是他那天給她綁頭髮的那隻。
她神色些微驚訝,「這個,你拿回來了?」
徐祈清聞言垂眸看了一眼胸前的手巾,想起那日去集團旗下的酒店參加一場應酬,結束後經過前台,恰逢兩個服務生在討論今天送來這個快件要怎麼處理。
其中一人疑惑撓頭,「電話填的還是我們客房部的電話,收件人叫海棠先生,咱們酒店哪裡有這麼一號人啊?」
他離開的步伐停頓了一晌,轉身折返了回去,問了句:「那份快件寄了什麼?」
兩小服務生看他一眼,即刻謹小慎微地喚了聲「徐總」,才答道:「好像是一隻盒子,備註寫的是深藍色佩斯利。」
完全不知所云的一個備註。
但就在那一瞬間,他知道了裡面裝的是什麼,回了聲:「是我的,給我吧。」
兩小服務生滿臉訝然,但還是將東西交給了他。
後來拆開後也的確如他所料,是他的那隻手巾。
他應一聲:「嗯,你的謎底我好像猜對了。」
海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