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沈初棠也能大致猜出,老沈催她結婚是為了應小時候替她看過運的那位風水大師的話。
受不得眾生仰息,要到結了婚才能好。
為了能早日了卻這件心頭的大事兒,自打她步入適婚年齡,她老爹就一個勁兒的給她安排相親對象。
連在紐約的這幾年都沒放過,隔三差五地給她約個某某同樣留美的世家子見面。
雖然她一回都沒去見過,但也有夠費神的了。
聞言,沈初棠輕輕淺淺哼了一聲,挑一挑眼尾,「咱們那圈兒里有幾個好人?我才不談。」
鐘鳴鼎食之家,多的是浪蕩紈絝二世祖,身邊的小女星包了得有一整個高爾夫球場了。
她才不要爛黃瓜。
不僅如此——
說到這,她不知想起了什麼,忿忿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姚笪琳被按得閉上了眼睛,「說的也是。」
有顏有錢還有閒,男人不過是生活中的調味劑,真要整天一成不變,那就太沒意思了。
水療SAP結束,水療師安靜離場,沈初棠和姚笪琳睡了一覺,再醒來已是傍晚。
中午只吃了水療館內點的餐食,二人都有些飢腸轆轆,梳洗結束便打算退房外出吃飯。
走過來時的那段展有明清瓷器的走廊,姚笪琳摸遍全身都沒找到自己的手機。
驚憶起好像是落在浴缸旁了,遂又折返去取。
沈初棠不想再多走一段,獨自去大堂等她。
晚班交接點,三兩服務生結伴去員工休息室,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得以放鬆,小聲聊起最近八卦。
「反正我不清楚,只聽說董事長發了好大的火,已經遣人去英國捉人了。」
「真是想不到,二公子竟然真的敢逃婚!」
「……」
沈初棠拎著包,高跟鞋「噠噠」走過大理石鋪設的迴廊,幾聲交談就由身後的拐角處傳入耳朵。
撫在鬢邊的手倏然一頓,一雙烏瞳往旁側滴溜一轉,倒退著走了回去。
看向幾個嘰嘰喳喳的小服務生,「你們說誰?」
正聊天的小服務生被這一聲嚇一跳,一抬頭,看見一張朱唇粉面的漂亮臉蛋。
還在細想是不是哪位明星下榻了他們酒店。
沈初棠見她們不答,接著問:「徐家二公子,徐子衍?」
小服務生聞言怛然失色,相攜著搖了搖頭,「沒。」
說完,臉上即刻恢復一貫優雅禮貌的微笑,對著左後方作指引,「您是要回客房嗎?從這邊左轉走過一段景廊,客房部的電梯就在右手邊。」
說完一齊微微欠身,轉身離開。
沈初棠的腦際緩緩飄過兩個念頭。
第一個:徐子衍逃婚了?!
第二個:徐子衍居然逃婚了?!!
其一是她終於不用再為聯姻的事煩惱,其二是居然有人敢逃她的婚!
她還沒逃呢!
心情猶如半邊晴天半邊雨,開心也沒那麼開心,生氣卻也沒那麼生氣。
腳邊剛好有一隻鎏金垃圾桶,她順勢踢了一腳,轉過身大步離開。
姚笪琳拿到了手機,走出來時剛好看見沈初棠氣咻咻地朝前走。
叫了她一聲:「棠棠,我好了,你等我一下!」
說著,快步追了上去。
淡雅香氣從身旁擦肩而過,徐祈清偏頭聽身旁的沈卓匯報明日的行程安排。
聞聲下意識轉頭看過去。
酒店大堂與迴廊的交接處,一抹娉婷身影不管不顧地往前走。
白緞掛脖小衫,露出白嫩肩頭與後背大片細膩肌膚,兩根系在細頸後的寬帶跟隨步頻一下下晃動,黑色高腰微喇長褲,褲腳下隱隱露出一截細長鞋跟。
包鏈繞在掌心,甩得那隻黑色小羊皮包包像是在空中搖搖欲墜的樹葉。
蘊藏怒意的「噠噠」聲走遠,他淡然收回視線。
沈卓見狀將最後一則行程複述一遍,「明晚七點在臨灣歌劇院還有一場陳老的音樂會需要您參加。」
陳老與徐家老爺子是多年故友,此次隱退收官音樂會特地選在南臨舉辦,也是想藉機會一會老友。
徐老爺子得訊,今日特在旗下酒店設宴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