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棠緊攥粉拳,「嘩啦」一聲推開窗戶,鼓著嘴巴,低呵:「你已經唱三個早晨了,夠了吧!」
春日的江南多雨,淅淅瀝瀝下了好幾天。
別墅小院裡的那棵白玉蘭歷經雨水沖刷,花瓣七零八落,全然不見剛住進來時的繁盛。
而沈初棠與這隻討人厭的鳥的淵源源自於搬家那日,她請來的家政清除了它搭在臥室窗邊的窩。
但在發現的第一時間,她就托人修釘了一隻全新的豪華鳥舍墜在樓下的那棵桃樹上。
三室一廳,抗風防雨,不比它那枯枝爛草搭的窩好幾千倍?!
哪知這臭鳥恩將仇報,自那以後,每天早晨八點,呼朋引伴地準時在窗邊開嗓。
忍著想拔光它毛的衝動,看一眼物業裝釘在窗台上的金屬提示銘牌——
「麻雀雖小,二級保護,打傷罰款,打死拘留。」
她瞬間對這座城市又多了一分討厭。
抬起捏拳的手,威脅道:「再叫我揍你啊!」
小麻雀被忽如其來的抬拳動作嚇到,「撲稜稜」飛去了遠處的玉蘭樹上,機敏地扭頭看了一眼,再次振翅飛不見了蹤影。
清夢被擾,沈初棠很是煩躁,走回屋內仰倒回那張為了提升睡眠質量,她千萬選來的kingsize大床上,卻再難醞釀出睡意。
拳腳凌空,氣急敗壞地打了一套亂拳,翻身起床。
從淋浴間出來時,溫熱水汽終於稍稍帶走了不悅情緒,她裹著浴袍去衣帽間挑選今日出門要穿的衣服。
來南臨的這幾日,都泡在排練室,她的那些雖不日常,但卻「姿色耀人」的衣裙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目光在那一列列奢華禮裙上流連一陣,最終還是挑了身方便練琴的衣褲出來。
臨出衣帽間,她回身撫一撫禮裙陳列櫃,「等著姐姐明晚狠狠寵幸你們!」
明日就是音樂會的正式場,她勢必光彩奪人!
從樓上下來,私人管家已經將她昨晚睡前交代的早餐準備好。
一份波士頓克林,一份三拼開放式三明治,兩隻覆盆子果塔,一份焦糖布丁,外加一份鵝肝手握與一杯美式。
沈初棠在桌前坐下,端起咖啡杯,拿出手機,找出自己最美的角度,美美拍了張照片。
接著,點開社媒帳號,依次將照片傳送上去,並配文——
[再忙也要好好吃早餐喲!]
末了還加上一個wink吐舌的emoji表情。
「咻」的一聲發送成功,已經「99+」的贊評列表再添新訊。
她沒點開,放下手機,喝了一口咖啡,雙眸在滿桌餐食上隨意掃了掃,挑了只卡路里含量最低的黑松露牛油果滑蛋三明治遞進了嘴裡。
蜂蜜芥末醬的香甜預示今日糖分攝入已經接近預警。
將最後一點鄉村歐包切片放進嘴裡,她抽起餐巾掩了掩唇,隨後從包里拿出粉霜氣墊,對著小鏡子補口紅。
對候在一旁的私人管家淡淡道:「剩下的你拿去給社區有需要的保潔吧。」
私人管家微微欠身,點頭回是。
從別墅出來,保姆車已經在門外等候,管家撐著傘將沈初棠送上車。
早春微風,還是吹落一些雨絲在她的胳膊上,白嫩肌膚受不住凍一般微微紅了一片。
她擰一擰眉,低聲抱怨:「這破天氣。」
上了車,隨車保姆遞來毛毯,她接過後調低椅背,打算趁著路上的功夫再補個覺,並在心裡又將那隻臭鳥罵了一遍。
*
保姆車一路平穩行駛,沈初棠沉沉睡了一覺,臨到排練室時才醒。
下車時,她抬手微遮口唇,淺淺打了個哈欠,謀算著繼續這樣下去,她是不是要將這處房產賣了,再重新購置一套。
畢竟若是她真和徐家二公子結了婚,婚後生活不合,她趕不回京兆,也能有一處自己的秘密基地。
腦子裡正盤算著換房子的事,下車時沒注意,一腳踩進了門前的一個小水窪。
露指款的高跟涼鞋,薄薄防水台溢進水漬,沾濕嫩白腳趾。
沈初棠驚呼一聲,抬起那隻踩進水窪里的腳。
連日小雨,已經將地面洗刷一新,遍地都是這樣的小水窪。
不髒,但卻很敗好心情。
站在車邊幫忙撐傘的保姆連忙說回去給她重新取一雙鞋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