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湊了過來,「嬤嬤,是我眼花了嗎,怎麼覺得這件衣裳好像有金光在閃呀。」
松嬤嬤笑笑:「這種料子叫織金錦,因會在錦緞中織入金線,才得此名,這般複雜的圖案,普通的繡娘要繡上半年才能得一匹,十分珍貴。」
年芷瑤看了過去,紫色的旗裝上繡著蘭花,八寶紋,福字紋,還在袖子處鑲了三道邊,每一層都繡了不同的圖案,看上去就高貴優雅。
她道:「那就聽嬤嬤的。」
聽她開口,幾人更是來了興致,替她挑起了妝容首飾,力求在四爺生日宴當天能艷壓群芳,一騎絕塵。
年芷瑤十分配合坐在梳妝檯前,聽著她們討論什麼佩戴什麼珠寶才好,直到采芙想為她選一頂寶石點翠戴著她頭上,她才連忙制止:「太誇張了,只是個家宴。」
她又不是要去走紅毯,意思意思就行了,沒必要搞這麼沉的東西,她的頸椎也是頸椎啊,尤其它現在還是一個沒因伏案工作而得頸椎病的好頸椎,更要好好保護了。
采芙只能退而求其次,選了一個輕巧精緻的鈿子。
第二日一早,福晉的人便過來傳話說,宴會定在了園子裡,年芷瑤有些期待,花園旁有一個戲台子,看來是有戲看了。
今日的天氣尚好,年芷瑤帶著白芨和松嬤嬤去了園子。
見她來了,在座的幾個格格連忙起身行禮:「給側福晉請安。」
她抬了抬手:「不必多禮。」
花園裡布置得相當精巧,還在樹上掛上了不少燈籠,吉祥喜慶,想必天黑後也是極為明亮。
宴几上擺好了瓜果點心,年芷瑤先入了座,她環視一圈,今日她來得早了些,李氏還未到。
不過說曹操曹操到,她一抬頭,就見著李氏裊裊婷婷地走了過來,她笑道:「許久未見姐姐了,姐姐近來可好。」
自從中秋宮宴之後,李氏便向福晉告了假,說是身子不好染了病,怕傳染各位姐妹,福晉就免了她的請安。
她本以為這是李氏的託詞,可如今看著她消瘦憔悴的身影,她心中一驚,李氏竟像是真的病了。
不過即使是生病,李氏對她也沒什麼好臉色:「妹妹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姐姐這就不勞妹妹操心了。」
年芷瑤微微一笑,並不動怒。
不多時,福晉便走了過來,幾人又是一番見禮。
最後到的是四爺,他先是看了年芷瑤一眼。
而後又瞧了李氏,說道:「你既然身子不好,就不必過來了,好好歇息便是。」
李氏幽幽然地起身,「今兒個是爺的生辰,妾也想親自為爺慶賀一番。」
年芷瑤微微睜大了眼睛,說實話,自從她進府後就見李氏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從未想到她在四爺面前竟是這樣的。
不過也不奇怪,四爺想來沒有受虐的傾向,自然不會喜歡被人甩臉子,李氏在她們面前再狂妄,也不會在四爺面前發脾氣。
只是看著李氏微微低頭,露出蒼白倦怠的側臉,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奪目,她突然明了,李氏為何年輕時會得寵了。
說實話李氏現在的年紀也不算很大,她三十許人,又保養得宜,身上散發著成熟女人別樣的風情,之前看不出來,如今收了脾氣,只剩柔弱,倒更顯得讓人憐惜。
況且三十歲又如何,沒看見宮裡的德妃娘娘和宜妃娘娘三十歲時還十分得寵嗎,即便
是現在,萬歲也會時不時地去兩位娘娘宮裡坐坐。
眾人表情不一,誰也不知四爺心裡是怎麼想的,雖說現在年氏頗為得寵,可李氏到底與四爺有多年情分,又有二格格和三阿哥,她能不能成可不好說。
故而連蘇培盛都不想得罪人,他過來掐著時辰過來稟告:「爺,郡主派人送東西過來了。」
四爺:「呈上來。」
蘇培盛帶著人將東西抬了進來,是一架屏風,上面繡著一朵朵盛開的梅花,梅花灼灼,耀人眼目。
年芷瑤心中微動,梅花這種帶著意象的東西怎麼都不像是二格格會繡給四爺的,她瞧了一眼李氏,果然見她眼角微紅,似有說不出的情緒。
她就知道李氏不會善罷甘休,原來是等在這兒了,先示以柔弱,再讓女兒來續舊情,就算四爺看著女兒份上也不會再為難她。
不愧是早年間能撐起四爺後院半邊天的人啊。
但她心中倒是不慌,憑他對四爺的了解,他不一定會願意有人用孩子爭寵,還把出嫁的郡主牽扯進來,更是讓他不滿。
果然四爺的情緒淡了一些,他掃過一眼屏風:「有心了,拿下去吧。」
蘇培盛:「是。」他低頭退去,心中暗自琢磨,看來李側福晉這次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四爺道:「開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