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看著精神頗好的年主子搖了搖頭,偷偷揉起了腰,真是人不可貌相,都說這年主子體弱,可如今看來年主子的身體可比他好多了,這一天下來他累得腿都軟了,年主子卻一點事都沒有,看起來還能再逛一天。
他偷偷瞧了一眼四爺,也不知道主子爺撐不撐得住。
四爺在生氣。
年芷瑤本來並不知情,可卻敏銳地感受到東院的氣氛越發凝固。
她看著小心翼翼和她聊天的白芨,然後掐指一算,四爺好像已經兩天沒來後院了,本來她還以為四爺是忙,但看白芨的樣子,好像事情不簡單啊。
她問白芨:「四爺有新人了?」
白芨一嚇:「主子怎麼這麼說。」
她挑眉:「那你們幹嘛這副樣子。」好像她踩上地雷了一樣。
見瞞不過去,白芨悄聲說道:「四爺這幾日許是心情不好,連蘇公公都被罰了。」
年芷瑤有些驚訝,蘇培盛被罰了,他自小就伺候四爺,按理應該最是了解四爺心思的,怎麼連他都被罰了。
可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她看向白芨:「為什麼不告訴我。」
白芨猶豫了一些,說道:「奴婢怕您擔心爺。」若是主子碰了上去,被遷怒就不好了。
年芷瑤無奈,她看著有這麼傻嗎,四爺擺明了心情不好,她還往前湊,就算是真愛也不能這麼作啊。
更何況,她也沒到真愛那份上啊,四爺自己過來求安慰也就罷了,不想見人的時候,就不要睜著眼往前沖了好吧。
白芨看她腦子清醒,連忙把話都說了:「奴才也不知為何,聽說前日四爺下了朝回來,面上就不大好看,這兩日前院書房不少人都因為伺候不好挨了板子呢。」
年芷瑤點了點頭:「這幾日你們也小心些。」
其實不必她說,下頭的人遠比上位者感受得更清楚,他們都靈醒得很,後院主子惹了主子爺,最多挨頓訓斥,他們若是做得不好,一不小心就得丟了命。
這些日子,府里連吵嘴的都少了很多。
又等了幾天,四爺才來了東院,年芷瑤看了看他的臉色,像是沒事了,四爺有一點好,就是生氣的時候從不遷怒到後院,都是自己在前頭生氣,等氣消了才過來,一般倒霉的也只有幾個在前院伺候的太監。
但是這段時間若是有人趕上了,那就只能自認倒霉了,她看了四爺身後的蘇培盛一眼,看他行動之間沒什麼不便,想必是沒遭什麼大罪。
只是這次連蘇培盛都摸不著脈,想來是生了大氣。
她也沒想著四爺今日會過來,便讓膳房上了一道爆炒腰花。
四爺不喜吃下水,平日裡她也不在他面前吃,她看了看四爺,想讓白芨把這道菜撤下去。
四爺擺了擺手,對她道:「你喜歡吃這個,留著便是。」
年芷瑤對他笑了笑,「爺不喜歡這味道,聞著也不舒服,何必要強人所難呢。」
「況且我想吃這口,等日後再讓他們做便是。」
她揮了揮手,蘇培盛十分利索地將盤子端了下去。
四爺嘆了一口氣,連瑤兒都知道如此體貼他,可他的親弟弟卻偏要和他作對。
想到前兩日他勸十四離老八遠一些他就氣極,老八如今再能蹦躂,也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兩天了,他整日裡四下結交,難不成以為旁人都是傻子不成。
誰知卻被十四頂了回來,四爺呵呵一笑,他願意去貼老八,那去便是。
年芷瑤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四爺笑得有點嚇人誒,不會有人要倒霉了吧。
永和宮。
福嬤嬤為德妃上了一盞安神湯,「娘娘,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德妃吐了口氣,「這個老十四。」
福嬤嬤知道德妃的心事,前些日子,四爺和十四爺在宮門前不知說了什麼,沒兩句話四爺便臉色難看,而後不歡而散。
她勸道:「十四爺還小呢,再等幾年就好了。」
德妃拍了拍桌子:「他小什麼,他兒子都快十歲了,他
還如此不懂事。」
她這輩子生了這麼多孩子,十四是唯一一個讓她這麼操心的,老四出生的時候她還沒有位份,不能撫養阿哥,只能交給別人撫養,因為這個,即便後來孝懿去了,老四也和親近不起來了。
老六是個乖巧的孩子,最是體貼,可惜體弱,長到六歲就沒了,後來十四出生,是她最小的孩子,又長在她身邊,她難免偏疼幾分。
若是老六還在,老四和十四都不會成今日這副樣子,可這宮裡,又有誰能養得住三個阿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