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無法想像，周傾的對手會是誰，好奇問：ldquo你也會自卑嗎？rdquo
ldquo為什麼不會？rdquo周傾笑道：ldquo我天資平庸，只是因為攤上個好爸爸。rdquo
這是公司里某些人的原話，沒想到周傾竟然都知道。
周傾看了看林薇，把辭職信退了回去，ldquo辭職的事我沒有跟任何人說，包括你媽媽。如果你現在有一絲的後悔，我給你時間，等情緒平復之後再慎重決定。rdquo
ldquo老闆，你mdashmdashrdquo林薇驚訝：ldquo你不覺得我很麻煩，想辭掉我嗎？rdquo
ldquo我說了，你有你的優點，我對你的工作沒有任何不滿。rdquo
林薇出去之後。
周傾身體放鬆地躺在了椅子裡，她第一次這麼沒形沒態。
她今天比林薇來得還要早，除了工作，還看著林薇收拾東西，打掃辦公室。
她不僅把林薇當一個下屬看待，還把她當真心的朋友。而與朋友決裂，周傾的心情就像談戀愛到分手那步，翻江倒海地難受。
她沒有深刻的智慧，在心中醞釀了無數遍談話內容，假裝高明。總之做老闆真難，差點要了她的命。
*
這周日她約了汪廠長吃飯，為遷就對方，地點定在他們廠區附近的飯店。
早上出門前，她和媽媽久違地在飯桌上相遇。
ldquo嗨，媽媽！rdquo周傾搞怪地對著蘇荃打招呼，ldquo今天，我又是你嶄新的女兒！rdquo
ldquo你好。rdquo蘇荃試圖用同樣的方式回應她，但實在尷尬，她跟不上年輕人的思維。周傾知道她有這個意思就行了。
蘇荃問她今天幹什麼去，周傾如實回答。
ldquo是要跟工廠那邊維持一些日常聯繫。rdquo蘇荃知道廠里的關係錯綜複雜，提醒她：ldquo老汪這個人油滑又沒品，我的命令他也經常陽奉陰違，你說話靈活些，別跟他硬碰硬。rdquo
周傾笑著說：ldquo我知道，就是做小伏低嘛。rdquo
蘇荃也笑，ldquo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放手去做，我相信你。rdquo
周傾想了想，ldquo這個汪廠長這麼桀驁不馴，你還讓他在這個位置這麼長時間，不擔心嗎？rdquo
ldquo下面的人有什麼本事我心裡清楚，挑著用就行。rdquo蘇荃淡漠地道：ldquo我不擔心失控，因為我會適當掌握對方的把柄。rdquo
蘇荃今天出差，要趕飛機，沒吃幾口，拍了拍周傾的腦袋便離開了家。
一分廠在明州東郊的一個鎮上，鎮上廠子多經濟也好，汪廠長是本地人，聽說家裡兄弟幾個都很有勢力。
天氣很好，周傾把車停在廠門口，走去那個飯店。
汪廠長已經到了，正坐在門口和飯店夥計抽菸聊天，聊天內容簡直沒法聽，那個人皮膚黝黑，雖然靠海生活的人皮膚都黑，但這位黑的反光了都。
汪廠長見她走來，故意往她身後瞅，ldquo周總怎麼沒來？rdquo
ldquo可能忙吧。rdquo周傾笑眯眯地道，她知道對方說的周總不是自己，是周晉仁，而她在這些人眼裡只配叫ldquo小周rdquo
汪廠長把周傾請進了包廂，說難得和小周你一起吃飯，我要是宰你，不要心疼哦。
周傾說：ldquo這是我的榮幸，一直想和你吃飯沒機會，您儘管點。rdquo
這個飯店雖然看著小又破，但生意卻出奇地好，海鮮自然也不便宜。周傾全程陪笑，菜還沒上來，對方遞根煙給她，周傾說自己不抽菸，但沒說她聞二手菸想吐。
汪廠長說：ldquo我和周總出來，菸酒打牌三件套是保留節目，少不了的。rdquo
ldquo可惜這三樣我都不會。rdquo周傾很誠實：ldquo您喜歡唱歌嗎？有時間我請您去唱歌吧。rdquo
ldquo不喜歡，rdquo對方也直接回絕了她，ldquo扯個嗓子在KTV裡面喊有個什麼意思？我們男人到這個歲數，還是喜歡有沉澱的東西。rdquo
周傾實在無法苟同抽菸打牌跟沉澱有什麼關係，她說：ldquo我聽說您喜歡釣魚，送您一套漁具，已經讓人放在您辦公室里了。rdquo
汪廠長聞言這才展露笑容，覺得這個周傾是會來事兒的。不過他仍不喜歡她，就像老臣不喜歡新君，跟她是不是女的沒關係。
整個吃飯的過程就是汪廠長的奮鬥史，他在傾虹一分廠十多年，沒有他就沒有分廠的今天。這些事周傾都聽爛了，她在多少個部門實習，就聽到過多少回憶錄，大家生怕她掌權後忘恩負義。
她說集團一定會記住您的豐功偉績，銘刻您的勳章，傳承您的奮鬥精神，對方說：ldquo豐功偉績不敢
說，血淚罷了。rdquo
她今天請對方吃飯，是為談下個階段的業務，可全程她就沒插得上話。這個汪廠長雞賊得很，和周傾鬥法灌了她不少酒。
周傾的酒量本來就不好，喝點白的就臉紅，她感覺要暈了，在暈之前告訴對方，ldquo我不行了，再喝要上醫院了。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