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糊裡糊塗地想著,想著自己作為一個真男人時,那個貼在他身上的真女人。
他在田裡蒙著頭耕了半天地。
丹紅好容易放他下來,低頭拿紙巾擦了兩把,隨口說:「你歇會兒,喘口氣兒再來。」
仁傑額頭上一層汗,搖頭不肯:「明天吧,今天不行了。」他這口氣還沒喘勻,下身早已沒了規模,縮成一短截。
丹紅抬眼瞟了瞟,想想,還是覺得不盡興,朝老公膝頭趴過去,「我幫你,吸兩口你就來勁兒了。」
經驗之談。她厚實的肩背和短短一段後頸,疊著層層皮肉,壓向他兩腿間。
他煎熬地,裹在她「呼嚕呼嚕」的嘴裡,怎麼也找不到感覺。丹紅費勁兒了好一會兒,停下來,看了看,不信邪,又往他小腹上拱了拱,重新含上去,直弄得自己氣喘吁吁。
他還是沒動靜。
「.…..還是明天吧,今天太累了!」他囁嚅地,強調著。
她鬆了口,黑暗裡和他對峙了會兒,好在沒什麼光線,互相看不清表情。最後,丹紅伸腿踹了他一腳,啐他:「沒用的東西。」
轉天丹紅跟著家裡嬸嬸姨媽去拜神,回來坐在天井裡閒聊,說起男人不中用的話來。「不經用,現在就家裡乾乾活兒,床上是干不動了。」她說。
「你家仁傑床上還干不動,騙哪個?我看他背著小水,上山下山,連口大氣兒都不喘。」一個說。
「男人要是床上懶怠動,你可該留個心眼兒,那是力氣花在別的女人身上了!」又一個說。
「不可能,我家仁傑不敢,」丹紅耷著嘴角不信:「他敢爬別家床,我管把他那根東西撅下來。」
不過,說歸說。到了夜裡,她也不踏實,女人的疑心像懷孕,等不到十月懷胎,就在心裡撐得老大。
她把孩子交給外公帶著,在房裡拿著個鋼絲衣架坐在床沿上「審犯人」。
「說,你把精神用到哪兒去了?前面理髮店的玉芳,又找你了?小吃店的五妹?還是海邊那家旅館的狐狸精?」她直腸子直胃,一句話,從嘴邊滑到腸子底,也就一秒鐘的事兒。
仁傑垂手站著,叫她扯掉了外套,單穿了件洗毛了邊的長袖 T,背影里看,像個犯事兒的高中生,轉過來再看正臉,他壓低的眼皮,是有點不耐煩的成年男人神色。
「說不說,你說不說?到底跟誰?」丹紅最討厭他這幅一聲不吭的死鴨子樣兒,伸手把不鏽鋼的衣架子揮起來,打在他抬起的手臂上。「還躲!還躲!你還敢躲!沒用的東西,讓你沒用,讓你沒用……」她越罵越生氣,氣從四面八方來,不需要理由,凝在手腕上,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打得他,終於偏身躲,咧開嘴,直吸氣。
丹紅見了,兩隻眼珠要瞪出來,「呼」地站起身,追上去打在他背上。還想再揮衣架時,被他返身一把奪下了武器。他眼裡帶著點凌冽血氣,一把把虛胖的丹紅推倒在床上。
他騎上去,用力狠狠壓住她,和她怒目相對,不鏽鋼的衣架,他抓在手裡。
「你想幹嘛?」丹紅腦袋磕在床頭的木板上,「嗡」的一陣,此時問出的語氣,仍帶著威嚇,是她這麼多年當家作主的餘威。
他只要使勁揮過去,打在她橫肉的大臉上,然後印出幾道血痕,聽她又哭又叫地告饒,看她滿頭滿臉抱著躲……
他想起好不容易考上研究生的妹妹,在戒毒所里的父親和在家裡等著還債的母親。
「噹啷」一聲,衣架落地的聲音。
他撕開丹紅的衣服,撲上去,沒頭沒腦的嵌進去。很快,他耳邊也聽到了似哭非哭的女人聲音,此起彼伏,她兩手抬起來要抓他,他厭煩,一手橫過去壓在她頭頂上,讓她保持著被吊打的姿勢。
他舒暢了一刻。
他們房門沒關,大開著。鄭老大走上樓來拿電水壺,在門口觀賞了一會兒,背著手下樓去,他恍惚聽到外孫從椅子上摔下來的聲音,似乎在哭。不過他踏在樓梯上,還是忍不住又回頭,站著看。「好了,吵不起來,」他嘟囔著:「沒有男人的鐵棒磨不穿的女人。」
仁傑至此,消停了一陣,早晚都在水田裡耕作,勞動時又堵住丹紅的嘴,不讓她發出一點兒聲音。
他這個禮拜,沒去找真美。他精力用完了。
真美倒沒閒著,她找到生意了。黑毛給她帶了好幾伙人來,騎著摩托車,十幾個人,塞滿了她的院子。端叔也在廚房忙活起來,開火炒菜,和七姑開始吵架,他是被臨時叫回來的,本來已經接了另一個活,好賺兩份錢,可叫真美暗地裡攪黃了,只好憋在心裡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