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沒告訴過你,我的靈魂,根本不屬於這個時代。我的前世,是個被人放棄、躺在床上等死的植物人。」
「到來這裡,是老天爺給我機會重新活一次。我怎麼可能不好好把握?」
他要在這個末日後時代堂堂正正活下去,為此可以不擇手段,剝削身邊任何資源。
小孤女就是第一個。
他以為自己是一株野蠻的雜草,千方百計要汲干她身上最後一滴水分。
可在不知不覺間,他早已化成了一株藤蔓。卑微到只能以這種不死不休的糾纏,才能換取與她短暫的相守。
藺寒時退開一點距離,又將她的身體托高一點。
好讓她更清晰地看到,他義無反顧的神情。
他幾乎是用毫無指望的口吻在說:「巫螢晚,我最愛惜我這條命。但我偏偏要為你而死……我要你,永遠記住我。」
巫螢晚垂首望著藺寒時。
藺寒時指上的進攻企圖,還鮮活在她的體內。
即便早已有過多次,但她從未像這一刻這般,強烈地感應到他的存在。
感應到自己與藺寒時是如此默契,天生一對。
她心底驀然掀起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浪,頃刻便擊碎了那些防衛理智的礁石。
礁石滾落進海底。
巫螢晚也沉到他的心湖。
她抬手揪住他的頭髮,用力將往後一扯。
要他將嗜血的唇瓣,朝她暴露。
「原來如此……」巫螢晚笑著望他的淚眼裡,根本看不到一絲怯弱與驚惶。
她很輕鬆地脫開他的桎梏,將被壓在腰後的手臂收回來。
藺寒時眼睜睜,看著她撕掉了頸後的腺體阻隔貼。
而那裡,居然毫無異樣。
——根本沒有任何易感期的症狀!
藺寒時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原來你……」
原本,她根本就沒被催晴劑影響!
她的示弱和任他擺弄,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巫螢晚手指點了下他的鼻尖,笑吟吟道:「對啊,我根本沒想標記你。」
「藺寒時,你近來不是一直躲著我、千方百計不想我碰你?現在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做什麼露出這種不甘心的樣子?」
高興?
藺寒時用幾近憤恨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她。
「哦,我明白了……」巫螢晚卻還要在他的不甘心上,再點一把火,「你聽到我在骨凌刀面前說喜歡你,說想和你在一起,你就什麼原則都拋棄了……」
她一手還扯著他的頭髮,另一手也幽幽攀上他的脖頸,拇指不斷刮弄他因為激憤而上下滑動的喉結。
「嘖嘖,你本來還是一副為了我心甘情願去死的奉獻者姿態,一聽到我說喜歡你,你就立馬像狗一樣撲過來,還想用那種根本沒意義的方法標記我……藺寒時,你真可愛。」
巫螢晚垂眸湊近他。
柔而媚的雙瞳里,只印著他的臉。
「還有你的故事……」她在他的鼻尖前呵笑,吐氣如蘭,「你以為你為我做這些,我會感動?會愧疚?會因此而拋棄骨凌刀,然後和你在一起?」
「錯了,我一點都不感動。」
「但我很喜歡。」
「藺寒時,我就是喜歡你為我失控的樣子。喜歡你為我分崩離析,又為我重組骨血、一點點將自己拼湊好的樣子。」
說話時巫螢晚一直在打量著,不知是在動怒、還是在動情的藺寒時。
他的喉結在拼命顫抖,眼角幾欲裂開,卻還要梗著脖子,歇斯底里一般將她望著。
可他克制又絕望的模樣,反而刺激她得寸進尺下去:「既然說好了要陪我一起死,你就得遵守諾言。」
話落,巫螢晚貼著他脖頸的五指,驟然一收。
動作狠戾地掐住他。
暴力是他們之間表達情緒的方式。
不論是恨,還是愛。
而藺寒時卻仿佛與她心有靈犀,在這時,手下加了一重力道。
他不甘示弱的說:「我答應你。這是……回禮。」
她親口說了【喜歡】。
對他而言,這就是絕望之後的絕處逢生。
哪怕是生死同銷,也是至此不渝的殉情。
巫螢晚自上而下,壓在藺寒時的鼻尖前。
她突然笑出聲。
是那種帶著一絲嘲弄、又浸染著決絕的謔笑。
「藺寒時……」
「?」他還被她掐著,幾乎沒法說話。
巫螢晚忽然拉開彼此間的距離,好讓他看清楚她眼底的真誠與真心:「等寶寶生下來,我想和你z愛。」
有個孩子,畢竟不太方便。
藺寒時驟然紅起眼,眼尾飛紅。
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鬆開掐著他脖子的手,轉而改成雙臂圈抱在他肩上。
他猛然咳嗽兩下,警告她:「別這麼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