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忽的變得悽愴,說:
「其實你什麼都知道,對嗎。」是肯定的語氣。
小孤女柔柔一笑。
她沒有迴避,真誠地告訴他:「這幾個月在你身上發生的一切,我都看到了。」
「我知道你懷孕,知道你受傷,知道你在發.情期孤立無援,也知道你的難過和無助,知道你為我做的一切。」
藺寒時驟然又紅了眼眶。
悲傷中又帶點怨懟的情緒,洶湧止不住。
他很想問她,那你為什麼不早點來見我。
可他問不出口。
他怕她說,她是因為記恨他,才遲遲不來見他。
藺寒時最惱恨的人,其實是自己。
恨自己當初太過自負,恨自己總是一副毫無誠意的被動者姿態,恨自己膽小懦弱、從不敢以真心示人。
他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她的在意、愛慕和無法自拔。
又刻意維持著一副、自己隨時可以全身而退的淡漠態度。
可明明,他才是離不開她的那一個。
他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
什麼也不肯表露,卻妄想得到她最永恆、最忠貞的誓言。
沒有說出口的承諾,和從未吐露的真心。
就是他廉價愛意的全部。
再見小孤女的這一刻,連藺寒時自己,都看不起這不值錢的愛意。
她說要坦誠。
那他就坦誠一次。
藺寒時哽著喉,無恥地央求她的憐憫:「對不起,以前是我忽略了你。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只要她說一句「原諒」,他就可以自欺欺人,哄騙自己那些裂痕不曾存在。
小孤女忽的純然一笑。
像一棵柔弱卻堅韌的木槿花。
「哥哥,我們之間,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你對我的好,我會永遠感激的。」
這句話,不久前他剛聽過巫螢晚說過。
藺寒時忽然拔高音量,顯然對此十分牴觸:「為什麼你們都這樣?一邊說得那麼大方,一邊又不要我……」
他像個因為得不到玩具而置氣的小孩子,毫不在意地暴露自己的軟肋。
「我不要什麼感激,我要我們像以前那樣,我要我們在一起!我要你愛我!」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聲嘶力竭的、歇斯底里的。
不是說要什麼狗屁坦誠嗎?
他的坦誠就是這樣傲慢且苛刻。
他現在坦誠了,那可以給了嗎?
小孤女沒有即刻回應。
她只是溫柔又平靜地望著他。
像溫暖偉大、卻遙不可及的日光那樣,耐心等待著,他身上冰雪融化的那一刻。
可她越是表現得溫和包容,藺寒時便越覺得,她與自己離得很遠很遠。
他好想真實地擁抱她。
哪怕能真真切切抓到她的手,也好。
可他張開手,只能抓到一團虛無的空氣。
他什麼也做不到。
她早已經,離他那樣遙遠了。
一股足以將他完全吞沒的無力感,在藺寒時體內一擁而上。
頃刻間,便衝散了他那些無理又刻薄的念頭。
藺寒時頓時言卑氣弱,雙手抱著腦袋,隱忍著情緒。
覺察到他的冷靜,小孤女溫柔又平靜告訴他:「哥哥,其實是你一直沒看清。你不覺得,她還是愛你的嗎?」
藺寒時猛地將視線移到她臉上。
「巫螢晚,她就是你見過的那個朝微。」
「易感期的是她,綁架你的是她,盜取機械纖維的,也是她。一直都是她。」
一直以來困擾他的問題,終於被給出了準確答案。
在藺寒時心中,如釋重負的感覺,遠比對她戲弄自己的惱怒,要多得多。
藏在他心底深處的,那些對自我不忠的鄙夷與愧疚,也隨著這個回答而煙消雲散了。
他甚至還生出一些小小的竊喜。
還好,不是別人。
還好,還是她。
小孤女望見他驟然變得鮮活的眼神,她也真心實意替他開心。
「至於那天,你突然不受控制吻了朝微,是因為那枚融合晶核。」
藺寒時皺眉,「什麼意思?」
「情契紅晶核,擁有同情共感的能力。當融合晶核戴在你身上時,只要她觸碰到晶核,就能共感你的情緒、感知與意志。」
「不信的話,你可以向天之眼求證。她那枚黑色戒指,就是天之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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