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裡?」藺寒時腹部以下不能動,只能微微仰頭看她。
霍蕎但笑不語,眼神裡帶著一絲輕屑,和玩弄他時的快意。
她沒想到,那個在戰鬥中所向披靡的藺寒時,曾經竟然是個下等奴隸,脆弱到連一群蟲獸也對付不了。
她大發慈悲地說:「我是來救你的。」
那種高高在上的施捨語氣,就好像在等著他的感恩戴德。
藺寒時望著她,遲遲沒有說話。
霍蕎沒有注意到他眼神中的異樣,她發出精神力,以觸角的形式探到藺寒時面前。
「抓住,我拉你上來。」
藺寒時沒有照做,反而問她:「為什麼要救我?」
霍蕎耐著性子思考了下,「舉手之勞。」
對於她來說,這真的是輕而易舉的小事,但卻可以換來一個人的忠心耿耿。
藺寒時似乎想反駁什麼,卻找不到任何理由,最後緩緩伸出了雙手。
他覺得哪裡很古怪,卻又想不出到底是什麼古怪。
身體好像比他的大腦更快一步,在被動按著流程走,按部就班地在做某件事。
霍蕎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分心,開始蠱惑他:「藺寒時,你在想什麼?」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藺寒時瞬時臉色一頓,視線僵硬地移到她臉上。
霍蕎沒有多想,對他露出一個虛偽的微笑,「是在擔心我嗎?」
巫螢晚在屏幕前翻了個白眼。
親眼看著別人冒充自己、還想冒領自己的功勞,還真的蠻讓人不爽的。
「我不會有事。我說過,」霍蕎再多加一道精神力,「只是舉手之勞。」
藺寒時發現,自己的手腕,竟然被霍蕎的精神力纏住了,越收越緊。
他下意識大喊:「別碰我!」
這一聲厲喝,讓霍蕎和屏幕外的巫螢晚都驚了驚。
進入遊戲世界中的玩家,保留著現實世界的精神狀態和生理狀態。
現實中還在發情期的藺寒時,手腕上的腺體仍處于敏.感期。因為被霍蕎的精神力壓迫,產生了劇烈的排斥反應。
遊戲中被修改的記憶,在不斷告誡他:這就是小孤女,他的腺體應該接納她。
可他的身體卻在拼命抗拒,在順著他的心意、做他想做的事情。
霍蕎沉下眉心,繼續用精神力攫住他。
「藺寒時,快上來!機械纖維你不想要了?你不想變得更強大了?我可以幫你得到它。」
意識到情況有變,她開始改變策略了。
藺寒時仿佛根本聽不懂她的話,只一個勁兒地在掙脫捆在他手腕上的精神力。
巫螢晚一時間也陷入了困惑。
他明明那樣脆弱和無能,為什麼還要拒絕霍蕎的援救?
隨著劇烈的掙扎,藺寒時周圍的流沙,就像一台開足馬力的絞肉機,瘋狂運轉著將他往下絞。
沒多久就淹到了他的胸口。
那種壓迫感和窒息感,讓藺寒時的呼吸變得困難重重,臉色由白變青。
巫螢晚看他的神情,也猜到他快支持不住了。
她捏緊拳頭,鬆開又攥緊。
最後反身進入了遊戲艙,戴上設備,也想進入遊戲世界。
可控制器發出警報,提示她當前玩家人數既定,她根本進不去。
巫螢晚沒辦法,只能再退回控制台,繼續目不轉睛盯著屏幕。
距離他們兩個進入遊戲世界,已過去了好幾個小時。
外頭的天徹底黑透,整個基地也進入了安靜的休眠狀態。
巫螢晚看了看時間,快到午夜12點了。
她回身看一眼藺寒時躺在遊戲艙內的身軀,然後拿起了那支剩餘三分之二的「抑制劑」。
這裡頭裝著的,是她的純血。
藺寒時是她標記過的O,她的血液對他具有鎮靜作用,所以那時他才會甦醒過來。
巫螢晚仔細嗅了嗅藺寒時身上的味道。
確定了那股清醒劑的味道,的確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然後便給他注射了剩餘的純血。
一旦清醒劑失效,承受者便會狀態失控,爆發體內所有潛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她的純血,對藺寒時有鎮靜作用。
——但願等他清醒劑失效後,可以依靠她的純血,堅持到任務結束、離開遊戲世界。
實際上,自巫螢晚踏入基地起,她便聞到了清醒劑的味道。
知道有人同她一樣,別有用心地進入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