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到最後, 莊飲硯實在受不了, 抓著肖詢的膝蓋痛吟, 腺體快要被咬麻了,全身都在顫抖。
但當對方的舌尖掃過缺口,和注入身體裡逐漸被稀釋的信息素時,熟悉的感覺襲來,莊飲硯嘴角下撇,剛轉頭沒來得及痛惜心軟。
只在一瞬間,肖詢口中的鮮血因為過度隱忍而噴出來,那是莊飲硯再熟悉不過的溫度。
衣服和眼眶也都無所倖免,視線中有了紅色的點綴,莊飲硯張唇想要呼救卻無助地發不出聲音。
混著肖詢血滴的淚水掉了線,不停下墜,有幾滴滲進莊飲硯的唇周,腥苦無比而又熟悉的味道再次讓他畏縮發抖。
忍住痛感和不停襲來的痛苦回憶,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摁了兩下旁邊紅色的緊急按鈕,看見鄔繆和周時逸一起衝進來,倒頭徹底昏過去。
在昏迷之時,莊飲硯又做了一個夢,近來連連的夢境讓他像被魘獸吞噬,很不好受。
這一次,在夢裡,他和肖詢一起在河邊畫畫,風聲沙沙拂過嫩綠青草的聲音如美妙舒緩的音樂,小河被陽光透徹,閃爍著耀眼的波光。
青年用率性而恣意的笑容嘲笑他畫得不好看,莊飲硯垂首看見自己圖上歪七扭八的房屋,也跟著忍俊不禁。
「硯硯來看看我的畫吧。」
夢裡,他好奇地朝肖詢的畫望去,笑容在靠近看清那副畫的時候,霎時凝固。
那是一個渾身是血傷痕累累的人,雙手被鎖在牆面上,沿著他手腕留下的鮮血繼續向下,那個人的臉赫然印入眼球,正是肖詢本人!
他愕然抬眸,想要去尋找肖詢的蹤跡,方才還波光粼粼的河床瞬間失去顏色,嫩色青草也枯萎調垂,陽光被黑夜侵襲。
最要緊的是,剛才一直在他旁邊畫畫的人不見了。
「肖詢,肖詢……」
莊飲硯跌跌撞撞在夢裡呼喊他的名字,右腳踏空的感覺叫他心臟突然被掏空,青年猛地睜開眼睛挺身,急促地呼吸新鮮空氣,緩解剛才夢裡的壓抑氛圍。
「醒了?」周時逸的在他身旁問道。
「我昏迷了多久?肖詢呢?肖詢呢?」說著就掀開被子,隨便踩住自己的鞋子就要往外走,剛起來整個人又跪在地上。
「穩住了,小心點!」周時逸扶著他,心疼道,「你還有閒心思擔心他?你腺體都被咬得那麼深,還不知道以後有沒有後遺症。」
「不會,他有控制,我知道。」
被標記過無數次,莊飲硯無比了解他牙齒落下的深度和力度,如若不然,也不會因為極度的忍耐而噴血。
等等,噴血……
莊飲硯揮開他的手,要往急診室跑,恰好撞見要來的鄔繆,莊飲硯看見人就著急地跑過去問。
「肖詢呢,肖詢還活著嗎?」
「活著。」鄔繆的話還來不及讓他舒口氣,頃刻又把人提到懸崖邊上,「靠你的信息素勉強吊著一口氣,僅此而已。」
「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
被深沉的絕望籠罩,長時間的憂傷已經讓終於不復往日的光彩,他無法想像昨天還生龍活虎的人,今天竟然瀕臨死亡。
鄔繆搖頭:「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我過來的時候著急沒仔細聽,但大致情況就是,你舍友給他注射了你們學校實驗室不知名的實驗藥品。」
「於……於舜?怎麼會?」抓著他大褂的手指慢慢鬆開,莊飲硯不可置信地緩慢搖頭,「他為什麼……」
「我們也想知道是為什麼?」肖鶴安右手插兜,從門口走進來,「現在我們所有人都在研究肖詢體內未知藥品到底是什麼,警察那邊也試圖撬開他的嘴,但他咬死了不說,還說想見你一面。」
「小莊,非常抱歉,剛才趁你暈倒的時候,我擅自從你腺體裡提煉了信息素,」
鄔繆重重嘆了口氣,憂心忡忡道,「目前最緊急的情況,就是要在穩住肖詢病情的情況下,研發出解藥,如果、兩周之內還不能研發出來的話……」
最後的留白部分,在場的四個人心知肚明。
莊飲硯耷拉著肩膀,站在肖詢的病房外面,他透過那層厚厚的玻璃,探視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
象徵著生命力的探測器在此刻顯得如此重要,那是唯一可以證明,這個人還存活的證據。
隔著玻璃撫摸對方的臉頰,莊飲硯恨不得衝過去咬他幾口,卻又捨不得驚擾好不容易維持住生命體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