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是一頭霧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個立體剪紙繪畫。
緊接著,青年眉眼彎作鉤月:「好,等我一下。」
雖然他不明白莊飲硯為什麼會喜歡剪紙噴漆的蝴蝶,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向自己要東西,別說是蝴蝶,就是他要整個攤肖詢都能給他包圓了。
當蝴蝶擺件被遞到莊飲硯手中,被愛不釋手地捧著來回欣賞,肖詢細細打量對方璀璨的明目和飄逸的嘴角,情緒不自覺也跟著高亢。
「這麼喜歡這個裝飾品?比我送的鬱金香永生花還喜歡?」
聽完他的話,莊飲硯猛地抬頭:「你別多心,我只是看到這個蝴蝶就想起跨年那天,你帶我看的那棵快死的槭樹葉。」
得到的是青年在嘈雜人海中無盡的柔情,肖詢握著他的手不知不覺緊了兩下。
他承認,在莊飲硯說話之前,他內心的獨占欲在作祟,所以才會問出那句話。
但此時此刻,心裡兇猛的野獸偃息旗鼓,取而代之的是被擰出檸檬汁的棉花糖。
見對方重新舒展的笑容,莊飲硯說:「走吧,帶你去繪畫牆畫畫,再晚怕是沒空地畫了。」
穿過人潮擁擠的小攤往裡拐,就是美術學院特地為舉辦活動而展出的繪畫牆,他們來得遲,已經不少人在這裡留下自己遊覽的足跡。
有表白的,也有作畫的,鬆開肖詢的手到路邊拾起彩色噴漆,遞給他:「不是喜歡畫畫嗎?在這裡畫的畫可以留到這面牆倒塌為止,試試看?」
「好。」將他微笑的樣子認認真真印在眼底,肖詢只要了一瓶黑色的噴漆,面朝牆壁開始在空餘處揮舞手臂作畫。
黑色氣霧漆被揮灑在空中,跟著肖詢手臂搖擺的動作宛若有了生命,在空白的牆體逐漸成型,栩栩如生描繪出莊飲硯的輪廓。
那雙看向他人時慧黠而清朗的明目,活靈活現地在牆上和本尊對視,最後描下他的薄唇,肖詢帶著微喘引首以望牆面上被自己畫出來的人。
眼神中強烈的痴迷和欣賞不可忽視,伸手撫過自己的傑作,全神貫注的模樣好像要把這幅畫鐫刻在自己的眼中。
「肖詢,我給你拍個照吧。」走近他,看清對方表情里不可抑制如煙花般絢爛的愛意,溫暖地笑道,「這樣,即便以後這個牆不在了,還可以留個紀念。」
肖詢頷首:「好。」
站在他為自己作的畫身邊,莊飲硯給他拍了好幾張,肖詢幾乎都是側對或背對鏡頭,但無一例外,在充滿藝術的走道和氣息中,有青年優異的相貌加持,每一張都極其出片。
「硯硯拍得真好看,這張和這張可以拿來做頭像了。」自己稀爛的拍照技術被肖詢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莊飲硯情不自禁羞愧臉紅。
再回頭瞥見言出必行的人只花幾秒鐘時間,就把微信頭像改成了剛才側身和牆畫對望的那張照片,莊飲硯的心跳霎時活躍,電流在全身穿過,麻得他不知今夕何夕。
「肖詢,」投向他的目光近似流星,顆顆炫目地在對視間落入對方眼中,莊飲硯問,「你畫過你自己嗎?」
「嗯?沒有啊,怎麼了?」
舉起手中黑色的噴漆瓶,莊飲硯笑得含情脈脈:「可不可以教我畫一下你?我微信也想換一個頭像。」
「情侶頭像。」特地停了兩秒,早春粉櫻般的唇色輕啟,每一個字都穿透對方的耳膜,在肖詢心臟的每一寸烙下印記。
「好,我教你畫。」握住他的手臂,憑藉自己的印象,去勾勒自己的輪廓。
莊飲硯的手仿佛天然能喚醒記憶的神筆,握著這支神筆,即便他沒有畫過自己的樣貌,也可以做到下筆有神。
靠他懷裡的莊飲硯,親眼見到空落落的白色地盤,在舉手之間就可以憑空捏造出如此神似的畫像,激動雀躍時,終於懂得了肖詢剛才為什麼會露出那種魔怔般的眼神。
暖流湧上心頭,眼眶在收尾過程的每一筆都加深一分灼熱,喜歡的心情就像茫茫無際的大海在專注漂泊的時候,清風吹動攪起凌波,海鷗聞聲而來,在這股凌波里點水蹬上自己的足印。
原來,親手畫出自己喜歡的人,是這種感覺……
「怎麼了?」看他不說話,肖詢還以為是畫得不好,他不滿意。
懷裡的人搖頭,輕輕說了一句:「就是覺得,和你談戀愛好開心。」
青年握住他的手腕用了點力,屏息靜靜凝視著他,與黑曜石相仿的眼珠有擋不住的愛意。
良久後,肖詢俯身在他頭頂吻了一下,回答:「哥哥,我也是,我很幸福。」
已經被撩到極限,今天的莊飲硯怎麼可以這麼坦率可愛,丟掉他手裡的噴漆瓶,肖詢把人抱過來,也不想管別人看不看得到,人多不多,他只想和對方來一個深吻。
「先給我拍照好不好?」看見他眼底隱晦的綿綿情意,莊飲硯拿出手機,腆著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