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童音聽不出任何負面情緒,沒比大提琴高多少的盛忻胳膊酸痛,第三次提出。
父親也是第三次用樹枝抽上他的胳膊,但父親跟他解釋過,不愛就不會打,所以小小的盛忻只是哼唧幾聲,再次投去期盼的目光。
「好,休息一會兒。」
那股自上而下的目光移向別處,小盛忻只知道自己可以去玩了,便跑去小孩最多的公園玩。
他喜歡跟人打交道,不管是alpha、omega、還是beta。
直到回家,他的口袋裡還揣著omega小女孩給他的一朵小白花。
他沒想到,回家等待他的是父親陰沉的臉。
父親難得和他平視,卻顯得那麼陌生。
「可以跟那些小孩玩,但是你要記住一點。」
「什麼?」
小小的alpha身上還有沙坑的沙子,因為暢快玩耍而泛起紅暈的臉頰還沒冷靜下來。
「你是alpha,尤其還是我盛康成的兒子,你要明白,omega的喜歡太廉價,你是比beta和omega都優秀的alpha,要記得你可以隨意支配他們。」
盛康成的手摸到兒子口袋,那朵小白花被他兩指捏出來。
盛忻顯然沒理解他的話,一歪頭,自然卷的頭髮亂蓬蓬垂到一側。
盛康成面對兒子也是那種不容置疑的眼神,指節一蜷,花瓣在碾磨的力道下片片皸裂,花蕊被擠壓成細碎的黃斑,混著汁液滲入掌紋的溝壑里。
汁液的青澀氣息驟然彌散,裹挾著泥土腥氣,仿佛碾碎的不止是花。
小孩子的淚珠在眼眶打轉,原本粉潤的嘴唇褪成青白,齒縫間漏出短促的抽氣聲,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聽懂了嗎?」
那雙大手伸來,指節還帶著那朵花的殘肢,盛忻像是被恐懼包圍,顫抖著縮起肩膀,下意識閉眼。
但是沒有意識里的暴力,父親沒有像對待那朵花一樣對待他,而是緊緊擁抱著他,將他埋進他結實的臂膀。
「聽懂了。」
盛忻略有遲鈍地點頭,聲音發悶,他盯著父親的肩膀,好像能透視軀幹,看見被遮擋的花的汁液。
beta和omega,都是那朵被alpha隨意碾碎的小白花。
他也能這麼輕鬆的做到。
在alpha主導的生活中長大,盛忻成長的和他的父親別無二致。
他們都是擅長軟刀子的蛇蠍心腸的alpha。
盛忻雖然在學校里人氣高,一副陽光開朗的模樣,但內心裡將所有人都一一評分。
父親那句「只跟有價值的人接觸,但也不要讓別人討厭你」被他深刻心底。
幼兒園、小學、初中,他一路結交了很多alpha,讓父親認可了他的價值。
直到高中。
一個對音樂愛得深沉的omega闖入了他的視線。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視線能被omega久久吸引。初見時的那場演出,讓他心裡對那個omega打出「90」的最高分,然後他主動打招呼。
「吳確!你是叫吳確嗎?」
他背著吉他迎風跑去,性格天真又殘忍讓他那雙下垂的眼睛盡顯孩子氣。
多年來他已經習慣把情緒放大像太陽一樣給予別人光芒,這可以偽裝出他開朗讓人親近的感覺。
這個叫吳確的omega很矜持,盛忻不動聲色地仔細觀察著,就像剛才的表演一樣,優秀的皮骨上只有眼睛上挑彰顯凌厲,死死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雙方都在互相觀察,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輕輕一聲:「嗯。」
盛忻的識人技術非常成熟,他幾乎在一瞬間認定自己的熱情可以把他攻下。
獵物即將主動在自己身邊的幻想讓他笑的更加明媚,omega沒有看出他笑容下的扭曲。
盛忻伸出手,繼續興奮展開自己的攻勢:「我今天在台下看你唱歌,真的太厲害了,我們以後可以一起玩音樂嗎?對了,我叫盛忻!」
不出他所料,吳確看似猶豫,實際上還是跟他握手,聲音冷清:「好。」
之後的短暫兩年時間裡,他沉浸在發現獨特omega的興奮里,父親沒有阻止他跟吳確相處,這在盛忻眼裡就是證明吳確這個omega有價值的證據。
於是在唯一一次突發易感期的時候,他在曖昧的氛圍里靠近吳確,不斷靠近,直到唇角碰到那處腺體,被吳確推開,他才清醒幾分。
但實際上吳確一直在躲,只有剛才那一推,讓盛忻清醒一下後更加瘋狂。
碩大的排練室里只有他們兩人,盛忻站在門口,手背過去,將門反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