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讓他跟過去有關盛忻的一切揮手說再見。
好像狠狠給了他一耳光般。
樂器從中間斷裂,染上紅色,破敗不堪,就像他現在一樣。
已經顧不上查看盛忻的情況,排練教室里滿是alpha發情信息素的味道,吳確拉緊衣服,領口已經被撕拉一道,他忍住噁心的生理衝動,跌跌撞撞跑出去。
明明已經跑出去了,卻感覺喘不上氣……
明明……
小吳確穿過樓梯間,已經跑不了一條直線,上課期間讓他沒有碰上任何人,打開辦公室的門時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他顧不上觀察老師驚恐的眼神,直接跌坐下去。
「救、救救我……」
一直咬緊的牙關終於鬆開。
不知不覺間,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
明明,已經有朋友了。
哽咽的厲害了,身體也軟了下來,辦公室的兩位老師慌忙跑過來,扶起他的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置。
「快!快把人背到醫務室去!」
「老於!這……」
老師們都是beta,但顯然也聞到和看到了。
吳確閉上眼睛,想蜷縮起來,可是已經沒有力氣了。
醫院的消毒水味,他聞了好久,醒來看見滿面愁容的田棉,又閉上眼睛。
「穆清!穆清!人醒了!」
田棉急了一宿,摁完床頭鈴就趕緊跑出去叫穆清。
作為吳確的生母,穆清從來沒有過軟弱的時候,她一個人站在樓梯間裡,堵著那群不速之客,田棉趕到的時候,那群人聽見人醒了,明顯鬆一口氣。
「醒了不就好了,醫藥費什麼的我們肯定會———」
「這是賠償的問題嗎?」穆清指關節被握得泛白,每個字都隱忍著咆哮出來,「你們的兒子是寶貝,我的兒子就不是了?!」
盛忻母親嘆了口氣,看起來疲憊且不堪:「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這句話說的好像他們才是加害者一樣,穆清差點氣得一腳踹上去,田棉及時拉住她,緊張到口裡不斷分泌唾液,自己冷靜下來才提醒道:「孩子醒了,咱先去看看。」
等兩位母親離開樓梯間,先前還滿臉抱歉的盛忻父母鬆開護住他們的另外兩個孩子手,剛才那一套示弱展現的淋漓盡致。
盛父作為一個alpha,完全忍受不了一個omega對他那麼大的威壓,「不就是一個omega,那麼寶貝……不勾引我兒子能變成現在這樣?我兒子被他開瓢了我還沒找他們呢!」
「行了你少說幾句,她們還沒走遠呢!」盛母呵斥道。
妻子的強硬盛父也無法接受,瞬間恢復成:「行了,做做樣子去看看吧。」
「乖寶!」
吳確聽見熟悉的聲音,睜開眼睛,穆清著急又心疼的眼神一下刺進心臟深處。
兩位的眉心皺得實在厲害,吳確也跟著皺起眉,伸出打著留置針的手努力勾到她們,聲音沙啞地開口:「我沒事……」
田棉站在一旁,也不覺得尷尬,給吳確倒水。
已經查看完的醫生抬頭,問:「誰是孩子的家屬?」
兩人一齊說:「都是。」
醫生多看了幾眼,打消把人叫出去單獨說的念頭,直接道:「現在恢復還算穩定,但是還需要留院觀察,四天左右吧,記得去交住院費。」
田棉識趣離開:「我這就去交。」
這件事學校一通知過來,她的臉比誰都白。
雖然兩人都對彼此很陌生,但這種事情,誰能不心疼呢。
田棉捏緊單子,心裡那口氣終於呼出來。
「上次見面還好好的,怎麼就……」
穆清坐下,一低頭就能看見自己乖寶手上都是擦傷,怕自己忍不住眼淚,抬頭看向吳確的眼睛,又不可避免地看見被紗布包得嚴實的脖子。
眼淚奪眶而出。
自己一直儘可能護著的孩子,被人欺負成這樣。
「媽……你別哭,我沒事……」
「這怎麼能叫沒事呢?」穆清守了一晚上,頭髮趴得有些凌亂,整個人都憔悴了,沒有平時吳確見到她時意氣風發的樣子,「媽……媽真的……」
穆清趕緊擦擦眼淚,半晌才收拾好情緒,儘可能溫柔對吳確說:「好好休息吧,我們會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的。」
病房外。
「你怎麼也來了?」急忙趕來的吳宏深西裝發皺,看著門口守著的男人,眉頭皺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