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確幾乎要因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而條件反射地跳起,手指輕輕顫抖,仿佛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微妙的情愫。
「行了,睡覺。」他皺眉,一把扶住楊時安青筋蔓延的小臂,把腦袋往後撤了一大截,沒有離開。
明擺著就是不肯離開。
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沾了葷腥的貓。
吳確一感覺到舒服了就不願離開,新鮮的體驗對他來說怎麼也得耗一耗,這樣才能完全保持理性的拒絕。
兩人距離再遠也沒有離開床的意思,楊時安沉思幾秒,又把吳確拽入懷裡,眼底的欲望再閉眼時收斂,不再暴露。
吳確這種生理課一會兒在線一會兒逃課的狀態,真不該嚇唬。
再一嚇唬一欺負真走了怎麼辦?
到時候連人都撈不著。
剛才被突襲,吳確不情不願的被楊時安摟在懷裡,想起什麼後又睜眼,費勁扒拉來手機,調到飛行模式才又一扔,醞釀睡意。
兩人的體型有些差距,楊時安忍住想要又親又蹭的心,老實抱住不再嚇唬好不容易撈到懷裡的omega。
席洄抱著胳膊坐在躺椅上,等了不知道第幾個五秒後又一看手機,再次放下。
「不應該啊……睡這麼早?」席洄低頭沉思。
自她給吳確發消息已經有三個小時,按前幾天的規律來看,這位薄荷味的omega是個實打實的夜貓子,前幾天還有過凌晨四點跟俞翼一起捋思路重新編曲的時候,今天怎麼睡這麼早?
思來想去席洄還是繞到了這幾天太累了這個理由上,認可地自顧自點頭,扭頭就給楊時淨打電話。
還沒等她開口,電話另一頭先說:「你這通電話是以什麼身份打來的?」
席洄一愣,笑道:「朋友啊,朋友。」
「行,」楊時淨坐在辦公桌前呼出一口氣,放鬆下來,「那我可立馬放下工作休息了。」
席洄沒客套,上來就問:「你家弟弟什麼情況,真打算進軍娛樂圈?」
楊時淨被她一噎,瞥了:「隨他唄,只要別想著藉機把所有公司都扔給我管理就行。」
「也不知道你是順著他還是不順著他。」席洄嘆了口氣。
「哎對了,那個你弟弟在的樂隊的主唱吳確,」席洄想起自己要說什麼,話鋒一轉,忍不住說道:「他真不錯。」
那是,我弟弟看上的人還能有差的,他就算是個社畜我也能給夸出花來。
楊時淨心裡樂呵呵,嘴上一偏:「是嗎?那我弟跟他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席洄:「……」
你就是故意說這句話的吧,為了讓我多注意他們兩個!
回想當初,楊時淨一下倍感懷念,閒聊一會兒掛斷後下一個電話立馬打起,張口就說:
「叫聲姐姐給我聽聽。」
「?」楊時安把手機拿開點,疑惑問,「你又受什麼刺激了?」
「想念以前的你了唄,那么小一個,想跟在我屁股後面又不敢跟,每次都是我主動帶著你一起玩。」楊時淨托著腮。
燈光映襯出她立體迷人的五官,姐弟倆長得不算非常相似,又很神似。
一個內斂,一個張揚,個性幾乎揉雜在一起。匯聚在那雙同樣漆黑如墨的眸子裡,讓人容易被其吸引。
「現在長大了,不再受往事束縛,也自由了,你也不叫我姐姐了,我真的可難過了。」
楊時安聽著時候楊時淨近乎捧讀的語氣,知道大他七歲已經三十歲出頭的親姐姐戲癮又犯了,身上所有的戲劇細胞正在蠢蠢欲動,他毫不客氣地戳穿道:「行了,平時也沒見你這麼膩歪,到底怎麼了?」
「想起了你小時候的事情。」楊時淨不再隱瞞自己的擔心,在他看不見的目光里摻了些從不外漏的擔憂,「真的走出來了,對嗎?」
楊時安身形明顯一僵,吳確已經睡熟,背靠自己離開懷抱,他沉默幾秒,起身輕輕離開房間。
夜色如濃稠的墨,深深地將這座城市吞噬。楊時安站在窗前,手中的香菸成了這寂靜夜晚中唯一的亮點,他眉頭緊鎖,回答的很遲。
「嗯。」楊時安聲音有些乾澀,說:「當年的地震也好,綁架也好,那些永遠隨著母親同生同滅的殘缺也好,在乎肯定還在乎,但是已經不影響我的生活了。」
指尖無法控制的細顫,楊時淨並沒有第一時間出聲,他的內心也無法平靜。
當年母子倆被綁架,只是因為母親帶他出去玩,難得出門玩,卻發生了這種事。
空氣中的紅酒信息素逐漸變成黏膩的細絲,束縛住所剩無幾的寧靜。
水墨的蝴蝶在黑暗的房間中猛地一顫,呼吸聲變得急促,幾秒後房間依舊昏暗,被褥衣物摩擦的聲音響起。
按事後的說法,他們本該很快得到救援,但是地面轟隆作響,牆體開裂,磚石脫落,仿佛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充滿了絕望與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