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謹言也實話實說,「不僅僅是京城,我家老二監修運河,賢王的人明顯開始冒頭了,不聽指揮,私自行動,中飽私囊,消極怠工,我給老二回信讓其殺雞儆猴,不行就都殺了。」
鄭闊無奈,「皇位終於是掌中之物了,黨羽也可以狐假虎威,狗仗人勢。」
江謹言沉默半晌,端起酒杯,「都要保重,無論何時,命都是最重要的。」
兩人碰了一下,竟然有種說不出來的蒼涼感。
鄭闊說,「我也做好了所有的退路,如果到時候真的走投無路,大不了我就辭官回家去種田,本來就是泥腿子出生,我種田是個好把式,江兄你更不用愁,嫂子生意遍布天下,實在不行,你就讓嫂子養著。」
江謹言哈哈笑,絲毫不覺得丟臉,反而引以為榮的說,「現在全家人也是被娘子養著的。」
鄭闊豎起大拇指,「真是家有賢妻,如虎添翼,嫂子賺錢是這個。」
江謹言下意識說了句,「周家……」
平日裡聽秦九月吐槽習慣了,他偶爾符合幾句,畢竟隨便的損兩句兄弟要是能得到秦九月的笑,他覺得太值了,所以差點說禿嚕嘴了,說周家賺錢門路也多。
外邊秋風掃落葉,一陣又一陣。
風沙起來。
有些愛美的小姑娘帶著面紗遮面。
鄭闊喝著小酒,嘆息一聲,「這就要變天了,該準備禦寒了。」
第1047章 屍體有掙扎的痕跡
眼看已經進入了中秋,周子珊也不便在京城多呆下去,總要回家過年的。
哥哥最近的來信中也說了,老夫人已經不逼她成親了。
說她想什麼時候成親什麼時候成親,想嫁給誰就嫁給誰,也不管了。
小姑娘想著離開京城之前,要好好的道個別,也要給小孩子們買一些禮物。
這天傍晚,飯後,周子珊獨自一個人出了門。
漫無目的的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逛。
店鋪兩側的燈籠有的也亮起來了。
夜如白晝。
周子珊走進了一家文房四寶店,打算給三寶,宋輝,三斤,還有孫寬,四個男孩子送一套文房四寶。
周子珊進去不久,忽然看到門外,蘭花和大柱拉拉扯扯,兩人臉上的表情都不怎麼好看,似乎在吵架。
隱隱約約的還聽到大柱喊了一聲,「差不多行了,不想讓鄭闊知道的話就給我放手,跟我過來!」
周子珊皺了皺眉頭,放下了手裡的文房四寶,提著裙擺走出了店鋪。
遙遠的看著兄妹兩人的背影,周子珊終究是沒有忍住跟了上去。
大柱和蘭花不知道走了多遠,在一處極其僻靜的地方停下來,周子珊一點一點的靠近,剛開始以牆壁為遮擋,後來乾脆膽大包天的躲到了一棵粗壯的大樹後面。
蘭花哭哭啼啼的說,「現在要怎麼辦?」
大柱雙手撓了撓頭,急火攻心,聲音急促,「你到底是多沒用?來到京城這麼長時間了,你都沒能爬上鄭闊的床,但凡你和鄭闊有過春風一度,眼瞎這個孩子也能安在鄭闊的頭上!」
此話一出。
周子珊的眸孔驟縮,大驚失色,小姑娘一隻手緊緊的捂著嘴,耳朵更加靈敏的豎起來,聽著遠方的聲音。
蘭花蹲在地上,「你現在知道埋怨我了?單單是我一個人的錯嗎?我讓你出去出去,你非要弄在裡面,現在好了,大不了一起死!」
大柱向前走了兩步。
狠狠的踢飛了一塊小石子,嘴上罵的粗話,「真他娘的晦氣,不就那天晚上一次嗎?要不……要不想辦法把孩子打了吧?」
蘭花有些害怕,「你還記不記得村里那個王寡婦,就是和男人苟且之後有了身孕,然後自己去藥店裡買了打胎藥,在家裡服用了之後……最後留了那麼多血,死了,萬一我也會那樣怎麼辦?」
大柱沉默一番。
然後轉過身蹲在了蘭花面前,「你別害怕,那種有幾個?你運氣沒那麼差的,你聽我說,你要是不打掉孩子,等你肚子大了,鄭闊知道你和別人亂搞,搞大了肚子,你覺得他還會要你嗎?到時候,你和我包括你弟弟都會被鄭闊趕回村里,村裡的房子已經賣了,我們回去是要等死嗎?」
蘭花忽然劇烈的搖了搖頭,情緒有些激動,「我不要回去,我打死都不要回去。」
大柱輕輕摸了摸蘭花的頭髮,「這就對了,我也不想回去,但是現在不想回去的唯一路徑就是打掉孩子,等一下徹底天黑了,我就去醫館找大夫開一副藥,你別怕,你身體這麼好,不會有事的。」
蘭花的肩膀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看得出來還是沒法安心接受。
大柱把蘭花抱在懷裡,「為了以後的榮華富貴,只能這樣做,我都是為了你好,你好不容易能嫁個這麼好的夫君,不能因為一個孩子前功盡棄。」
蘭花抱住大柱的脖子。
嗯了一聲,「那你陪我去遠處的河邊走走吧,也算……也算咱們最後陪陪這個孩子了。」
大柱自然欣然應允。
兩人一前一後的朝著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