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麥芽小聲說,「我是和離的女人,在娘家過年晦氣,會給你們帶來不幸的。」
這……
秦九月心裡簡直了。
有些形容不出自己現在的心情,那種對愚昧的憎惡,以及對麥芽的恨鐵不成鋼。
她輕輕的捏了捏江麥芽的肩膀,「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哪裡就晦氣和不幸了?你姓江,你就是江家人,以後你一輩子留下都行。」
江麥芽硬著頭皮說道,「這都是好些年的傳統了,只要出過嫁的女子就不能留在娘家過年……」
秦九月怒斥說道,「封建迷信,過得好過得不好那是自己掙的,和一個小女子又有什麼關係?你就乖乖在家過年,誰在背後說你,我就去找他們算帳。」
過年過年求的就是一家團團圓圓。
要是他們一家人在家裡過年,讓江麥芽一個人出去殘羹冷炙,甚至連住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裡,他們家的這個年還能過得下去嗎?
秦九月一直覺得: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句話,是全天底下最讓人噁心的一句話。
秦九月強硬的說道,「你要是不留在家裡過年,那我就把你娘你哥你的侄子侄女們都趕出去,我自己一個人過。」
這話聽著是威脅的話。
江麥芽卻噗嗤一聲笑了,她認認真真的看著秦九月,心裡生出些許的感激與佩服。
拉著秦九月的手說道,「嫂子,謝謝你。」
發自內心的。
極盡真誠的。
江麥芽嘆了一口氣說道,「只是其他人就沒有我這麼幸運,我之前嫁到老王家的時候,聽說前些年本門裡有一個堂姐,因為成親之後連生了三個女兒,沒有生出兒子,被休了。
那會兒是臘月,她一個人回到娘家,在娘家住了幾天就要過年了,因為這樣的女人不能留在娘家過年,所以年二十九她被趕了出去,可她無家可歸,等到年初四有人發現的時候,她已經在村裡的一堆柴火垛後面凍死了。」
秦九月心裡唏噓不已,她嗔怪的看著麥芽,「有這樣慘痛的前車之鑑,你還要出去?」
江麥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眉眼彎彎,「還不是因為我有一個最好的嫂子。」
江謹言點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對,最好的媳婦兒。」
江麥芽去了堂屋。
宋秀蓮說道,「我就知道九月不可能讓你出去,你這嫂子呀,和其他人家的媳婦兒都不一樣,你嫂子嫁到咱家,真是你爹在天上保佑的!雖然說之前有過不愉快,可現在……我整天就像做夢似的。」
江麥芽盤腿坐在炕上,「是啊,我嫂子是全天底下最好的嫂子,現在只希望老二的腿腳趕緊好起來,哥哥的腦子也快點好起來,然後哥哥和嫂子再生一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說起孩子。
宋秀蓮拉著江麥芽說,「我到現在其實也不清楚,到底哪個是你哥的孩子呀?」
宋秀蓮心裡明知,老大老二的年紀,肯定不可能是兒子的孩子。
畢竟兒子離家還沒有十年呢。
離家的時候十幾歲。
怎麼算怎麼都不可能生出這麼大的兩個孩子。
三寶和小姝兒看年紀……可能是。
不過,兒子昏迷之前說四個都是他的孩子,宋秀蓮就把這四個全部當做自己的親生孫子孫女待著。
江麥芽拍拍娘親的手背,「娘,都不重要的,反正您早就把孩子們當成您的親孫兒了。」
宋秀蓮笑笑,「這話也對,都是我孫兒。」
江麥芽起身,「我去抱小姝兒來睡覺了,估計等下三哥也到了。」
宋秀蓮哎了一聲。
麥芽出門後。
宋秀蓮揉了揉太陽穴,繼續縫著衛生棉。
後日一大早,秦九月帶著江麥芽,二人背了兩個包袱,趕著驢車踏上了去城裡的路。
第181章 路中受挫
寒冬臘月。
路上行人甚少。
路兩邊的積雪還未消融,就已經又被一晚上的低溫凍成了冰雪。
兩個小姑娘坐在驢車上。
雖然驢車跑的不是很快,可迎面而來的風依舊刺骨,兩個人把小臉包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會說話似的眼睛泛著光波兒。
秦九月說道,「早晨起得早,你要是困了就眯一會兒。」
江麥芽連忙說,「嫂子,我不困的,你要是困你就眯一會兒,我來趕車就好。」
兩個人互相推辭著,最終誰也沒有眯一會兒。
天大亮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