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沒有別的目的,單單是為了教主呢?」林雲清仍舊歪著頭,輕輕眨了眨右眼。
魏策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他皺起眉,看著林雲清。
林雲清心道,魏策這問題怎麼回答都不夠好,她在搞清楚魏策之前,萬萬不可能把自己的目的暴露。話都問到這裡了,倒不如放個似是而非的答案出來,讓他自己去浮想。
魏策蹙眉,為心間的不適感到困惑。
這究竟是怎麼了?這些時日,心口不適愈加頻繁,而且每次都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
他自然不信她的那句——為了他。
魏策和林雲清萍水相逢,此前的互相試探,互相懷疑,眼下他願意走出一步,只是為了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他從不信什麼無緣無故的好意,魏策靜靜望著林雲清。
這人好像從未有什麼弱點,也不曾見過她有過什麼特別親近的人,甚至不管在什麼時候加以試探,都得不到絲毫有用的線索。
林雲清笑著收回目光,邁步向前。魏策頓了片刻,跟上她的腳步。微風吹起樹葉,搖晃出一絲涼意。
邪教也要點卯。
這是林雲清上輩子就知道的事,即便知道,現下想起來也覺得荒唐。
作為普通教徒自然不需要日日去魏策的神殿,一般是三日一去。
她作為仙使,要比別人去的更勤更早一些。不過……小環今日竟也未隨侍身側。
林雲清來點卯,無非是聊一聊教會各項事務的部署,她的今日行程諸如此類。
魏策坐在書案後垂眸聽著,又好像有些神遊。只見他以手撐著額角,眼睫垂下,不時輕輕點頭,盯著書案上翻開的一本冊子。
「大概就是這些了。」林雲清歪頭,抱著手臂,給今日的匯報畫上了結尾。
「嗯。」
魏策應得倒是快,聲音一如往常,低沉悅耳。可他說了一聲又頓住,抬頭看向林雲清,狹長的鳳眸掃了一眼林雲清,將她的裝束盡收眼底,喉結微微滾動。
她一身紅色的教衣,與旁人無二。俏皮的小辮子散落在肩頭,烏髮垂落著,卻襯得她如烈焰版耀眼。
魏策垂眸,聲音不易察覺地和緩了三分:「近日需外出奔忙,不必遵教規,著常服即可。」
林雲清有些不明所以。
沒想到魏策還是個細心的人,這樣一來倒真的省去不少時間,確實方便許多。
林雲清嘴角噙起一抹淺笑,俯身行禮道:「是。」
望著林雲清退下的背影,魏策鬆了口氣,輕輕靠在椅背上。
林雲清回住所換了一身淺色衣裙,手裡折了一枝紫色小花,慢慢向著小環住處走去。
和小環打賭的三日之期已到,她也有些好奇小環的畫究竟如何了。
還沒等她走到小環住處,便在路上碰見了她。
小環遠遠看見林雲清,卻又突然間背過身去。
「為何躲我?」
林雲清納罕。
待走近了些,卻聽見了一陣啜泣聲。
她快步走上前,直接扶住了小環肩膀,將人轉了過來。
果不其然,是一張掛著淚珠的臉。「怎麼了?」林雲清皺起眉,看向小環。
小環便也不再躲了,一雙眼通紅,對著林雲清道:「這畫我畫的不好,你贏了!」說完便跺腳欲走。
林雲清哪會放她離開,這副樣子明顯是受了委屈,於是她一把拉住小環。
小環掙了兩下沒掙開,一時間忘了哭,眼睛都睜大了,怎麼這麼大力氣?
「我都沒看呢,好或不好由我說了算,」林雲清皺起眉,看著小環道:「難不成你怕了?向來無法無天的小環也會有怕的一天?」
小環咬著唇,看向林雲清,眼圈又紅了。低下頭,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可他們都說我痴心妄想……」
他們?
林雲清眼中閃過瞭然的神色。
原來是被人譏笑,受了委屈。「他們是誰?」林雲清歪頭,看向小環。
「哈哈……」幾道男人的笑聲自不遠處響起,小環紅著眼,恨恨看一眼聲音方向。
林雲清轉身看去,卻看到幾個教中人,三五成群向她們走來。
為首的那個,她竟然見過。
上一世……那人跪在魏策的神殿中,右手抬起握住魏策擲來的刀柄,拿起它,飛快地切掉了自己的左手。
竟然是他。
林雲清眼神中閃過一絲錯愕,上一世只見了一面,便是如此血腥的場景,後面就再也不曾聽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