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林雲清臉上掛著詢問的淺笑。
魏策抬眸看向林雲清，用的是一種極其認真的眼神。仿佛要把人印在眼裡，又像有千般話未曾出口。
「你要查的事，就到這裡吧。」魏策平靜道。
頃刻間，二人變換了方位。
林雲清跨過橫亘的棋盤，將魏策壓倒在座位上。困住他雙手，蓄勢的袖箭就直直地抵在魏策頸邊。
第3章 火
魏策被制住，表情卻十分平靜，只有睫毛在不停翕動。頸邊已經滲出了血跡，卻恍若不覺。
「你為何不反抗？為何不躲？」雲清皺眉。她習武多年，憑藉眼力便知對方實力如何。
在動手的瞬間，她便早已做好了惡戰準備，竟如此地將人制住了。林雲清戴著袖箭的手微微用力：「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魏策覺得有些喘不過氣，感受到血流了出來，他心中卻有著說不出的暢快。面對想殺了自己的林雲清，心裡亦是隱秘地升起一些欣喜，為這沒來由的歡欣快慰，他閉目感受著，輕輕喘氣。
睜眼看向雲清，魏策的面容仍舊那般平靜，似乎真的對自己生死毫不在意：「我自知罪孽深重，能死在你手裡，也是好事一件。」
「我不會說出去，但你查到的東西很有限，不是嗎？」魏策認真看著林雲清，如圖觀賞一隻危險又美麗的豹。
雲清嗤笑一聲，眼神警惕，手上微微用力，袖箭險些入肉，只堪堪避開了要害：「你想耍什麼花招？教主大人。」
「做個交易吧，雲傾神使。」魏策仿佛早有準備一般，神情平靜，「明日將舉行祝神會，你來觀禮，我就把更多線索給你，還能附贈你一份大禮。」
「你要如何保證，不是要圍捕我。」雲清冷冷地盯著魏策。她不信一個邪教教主會對她網開一面。
面對林雲清的詰問，魏策依舊平靜：「如果想圍捕你們，我又何必等到今日。」這一句話，就讓雲清背後冒出冷汗。他們竟然早已暴露，卻不知為何僥倖活了下來。
林雲清頓了頓，還是鬆開了魏策，退到了三步之外。她戒備地看魏策起身，只見魏策並未有什麼多餘的動作，只是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番剛剛亂掉的衣襟，就連脖子上的傷口都恍若未覺。
「備好的你禮，等我登門吧。」雲清對魏策撂下一句話，轉身離開。這便算是應了明日的祝神會。
魏策靜靜地看著林雲清消失的背影，片刻後，手指微微用力，按向側頸傷口。
第二天的祝神會開在日落時分。晚霞漫天，信徒們紛紛跪俯，嘆一聲神跡。
祝神會開在莫停鎮的中心地帶，在大興土木建立的三莫教中心位置。外有高高的磚牆攔著，中間是一個紅綢飄揚的圓台，供民眾們參拜和舉行法會之用。
鼓樂聲響起，魏策一身紅衣，在四周燃著火把的高台上跳起祝神舞，妖冶詭譎的舞步，信徒們面露痴狂，深深叩拜。
「三莫神至，萬民垂首，教主神跡，傳名千秋。」信徒在歡呼，有的甚至涕泗橫流。
今日雲清不顧張伯山反對，強硬讓他躲在暗處等待接應，隻身來到了祝神會。雲清站在跪拜的臣民外圍，看著祝神的魏策，渾身戒備。
雲清一出現就引起了魏策的注意。一舞結束，魏策揮手讓教會人員端出來一堆神力加持過的符水，揚言喝完以後會獲得神的祝福。信徒們生怕搶不到，一時間熱鬧無比。
只有雲清抱臂站在原地未動，安靜地看著這場荒唐的鬧劇。
魏策走下神台，緩步來到雲清面前。周圍民眾自覺讓開一條路，有些在竊竊私語，驚訝於教主今天的反常。
魏策還有些微喘，此刻臉上帶著點笑意。他長得本就冷峻妖冶，一笑起來更是奪目，像荒山野廟裡吸人精氣的妖媚，平時總是會冷著臉的一個人，今日卻帶著笑。
不去管周圍人們的反應，魏策直直地看向雲清，「你竟真的肯來……」他低頭輕笑一聲，「我很高興。」
拉過雲清的手，魏策從懷裡掏出一方錦帕，放到她掌中。
「我不想你查下去，是因為我難得遇到了一個像你這樣的人。這樣……quot觸到林雲清冷冷的眼神，魏策頓住，又輕聲笑了笑，「不重要了。總之背後之人不簡單，這帕子上的信息能不能解得出，就看雲傾姑娘的緣法了。」
「你在打什麼啞謎？」雲清攥緊手裡的錦帕，皺眉低聲問道。
「快走吧。」魏策不答，卻只是平靜地看向雲清：「這最後一個禮，你走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