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壯一直被翠姨娘攔著，此時忍無可忍，推開翠姨娘的手，然後一步步的朝著師德走去。
王大壯身形魁梧，加上這些年來沙場上打磨出來的一身硬氣，僅僅是往師德面前一站，後者就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一步。
師德咽了口口水，對上王大壯居高臨下的視線，「永恩侯初回京城，多年來未曾娶妻，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可好馬吃草還得挑著點呢，緣何侯爺的口味，這般獨特？」
在師德看來，即便是和離，翠姨娘也為他守身如玉！
可他忘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此時在師德步步緊逼之下，王大壯看過又最笨，跟師德這種牙尖嘴利的貨色對峙起來，全然不占上風。
翠姨娘這些年的委屈，不甘，憤怒，此時也不知哪兒來的膽子，竟是一股腦的撒了出來。
她上前一步，用拳頭錘開師德，又哭又鬧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離我們母女遠遠的！我看見你，就覺得噁心！」
師德瞬間面如死灰。
翠姨娘的話，倒不至於讓他多心疼，只是讓他這張維持了大半輩子的臉面，狠狠的掉在地上，他怎能不恨！
師德雙眸通紅，抬起手狠狠的一巴掌打了過去。
王大壯反應迅速，正要拉開翠姨娘，卻見翠姨娘忽的迎上前，將自己的臉應了上去，「我倒是要看看，國公府的國公爺，要如何大庭廣眾之下欺凌一個婦道人家？」
「我與你沒有半點瓜葛，你又憑什麼對我動手動腳？」
「師德！你不是人！」
翠姨娘已然淚流滿面，只聽『啪』的一聲，她臉上，郝然落下一道通紅的巴掌印兒。
而此時，也不知是誰，不動聲色的將打樣的牌子取下，門外正一擁而入一群夫人，一看內閣這亂糟糟的場景，頓時七嘴八舌的嚷嚷開了。
「這人怎麼光天化日的對良家女子動手動腳啊？」
「瞧著人模人樣的，竟是如此蠻不講理之徒！什麼東西！」
…
師德被人一人一口唾沫險些淹死。他一張老臉臊的通紅，想走，大門去被圍堵的水泄不通。翠姨娘美眸含淚的瞪了師德兩眼，然後忽的轉過身，看向王大壯，「侯爺方才說要娶我，可是當真？」
師德眼珠子瞪大，這永恩侯腦子有病？怎麼娶個破鞋？
反觀王大壯，一聽翠姨娘這話，喜不自勝，連忙點點頭，「當真，當真！」
說完，他連忙扭過頭看向師菡，「妹子，你可願給兄長我當個見證？」
師德瞬間，臉上神情晦澀難辨。
師菡淡淡一瞥，然後雲淡風輕的看向王大壯，認真道：「好，那我就以翠姨娘的娘家人，改日，送翠姨娘出嫁！」
第469章 別理他，他不冷
當天下午，朝中新貴永恩候三日後娶親的消息傳遍朝野。
不少名門勛貴當家人氣的直拍桌子，連呼狗肉上不了正席！
這麼多世家小姐他王大壯不要，偏偏挑了一個年老色衰的下堂棄婦。
師德的臉也好不到哪兒去。
但凡他出門，周圍總有各種眼光打量他的。
就差指著他師德的脊梁骨戳了。
也因此，師德這兩日心情甚是不好。
上元節那日，頭夜下雪，這日午後，院子外梅花盡數開放。
師菡正抱著暖爐懶洋洋的靠著軟榻上養神，冷不丁的額頭上一團雪砸了過來。
她睜開眼，就看見師凌正吭哧吭哧的團著雪團，笑嘻嘻的往師菡砸過來。
「菡姐姐，看我的天女散花！」
小丫頭雪團出手，師菡雙手還抱著暖爐，若說躲開，也容易，只是看著小丫頭臉上久違的笑容，師菡一時間竟是有些恍惚，總覺得她現在的模樣，跟前世顧氏還在時的自己，一模一樣。
原來天真無邪，都是嬌養出來的。
師菡搖搖頭，閉上眼，準備迎接師凌的雪球。
不想她後腦勺突然一雙溫熱的手將她攬入懷中，清冷的檀香撲面而來，不等師菡反應過來，喻閻淵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想什麼呢？嗯？」
師菡下意識的抬起頭去看，正好一抹光線從他頭頂打過來，喻閻淵整個人膩在七彩日光下，恍恍惚惚間，竟是旁人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做夢。
她抓住喻閻淵的袖子，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緊。
大概是察覺到師菡不對勁兒，喻閻淵情不自禁的握住她的手，卻發現師菡的手指冰涼，像是從冰窖里爬出來的一樣。
他眉頭輕蹙，背對著師凌，將師菡護在懷裡，雪團砸在小王爺的背上。
喻閻淵不躲不閃，只拉著師菡，輕聲問，「怎麼了？」
師菡抬起頭，眸子裡一片水潤。
她記起前世那件血衣送來時，也是一個雪後正午。
那天格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