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歷代武將都沒什麼好下場,所有人都以為借著長公主和陛下之間的情分,景小王爺會有所不同,沒想到,上次剿匪一事讓喻閻淵嶄露頭角之後,老皇帝就動了殺機。
眼下面對師菡的通透,商卿雲苦笑的點點頭,「若是沒有陛下的授意,那麼多賑災糧食,安天虎一個人怎麼吞的下?京城裡頭的人,就算是想分一杯羹,又如何能瞞的住那位?」
「所以,這從頭到尾就是陛下的一個騙局?而他的目的,就是想借著暴民一事兒剷除喻閻淵?」
師菡算是明白過來,合著他們在靖州之地費盡心思找的證據也好,辦的差事也罷,到最後,都是那位的一場棋?而且這是一場沒有輸局的棋?如若喻閻淵能安撫住龍幫暴民,老皇帝就在事情解決後,藉助暴民之手,除了他。就是眼下的局面。如果龍幫眾人不吃這套,堅持揭竿而起,喻閻淵勢必要在皇權和百姓之間做出選擇,到時候依舊免不得落個把柄,老皇帝還是能夠按律處置他。
算來算去,他就從未想過放過喻閻淵!
師菡攥緊了拳頭,譏諷一笑,道:「原來如此!」
手背上忽的一沉,商卿雲擔憂的看著她,低聲道:「靜觀其變,靖州之事,自有人去替他鳴不平。」
景王府舊部若是得知小主子墜崖,生死不明,必定會鬧到宮裡去。
只是,師菡總覺得哪裡不對…
忽然,她抬起頭看向商卿雲,一字一句道:「我不去國子監,我要進宮。」
此話一出,商卿雲一張俊朗的臉上寫滿不贊同,只是師菡眼神堅定,態度堅決,顯然是有了打算。他只得搖搖頭,「我陪你一道去。」
「不行,」師菡直接拒絕,然後看了商卿雲一眼,笑著道:「小舅舅,今天這件事,只能我自己去。只是還要麻煩小舅舅,將那些景王府舊部攔截住,以及他們上奏為景小王爺鳴不平的摺子,若能追回,立馬追回,若不能追回,便讓他們寫請罪奏疏,立刻馬上,越快越好。」
「你是擔心,陛下藉故牽連景王府舊部?」
景王府勢力盤根錯雜,很有一些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勢力隱藏在朝堂之上,如若這一次只是上位者設下的一個局,那麼這些的人一旦衝動之下暴露身份,那位可不得連根拔起麼?
商卿雲感慨師菡心思細膩的同時,不禁感慨:「也不知你是對朝局敏感,還是只對景王府的事兒敏感。」
朝局和景王府…
師菡咧開嘴角笑了笑,認真道:「我對我所愛的人和事,一向敏感。」
因為她要護著她們,她要守著她們,而不是前世那般,讓她們為自己操碎了心。
打定主意,師菡當即舍了馬車,半道上直接買了一匹馬,然後又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直到將自己逼的眼眶通紅,這才翻身上馬,打車直奔皇宮。
皇宮大內,外面的人擠破腦袋都想鑽進去,殊不知裡面的人同樣擠破了腦袋,爾虞我詐。
御書房內,老皇帝端坐在玉案後,目光深沉,桌子前擺著一封密信,他嘴角止不住的上揚,心情瞧著也很是不錯。
老太監伺候在一旁,垂著頭,擔憂道:「陛下,長公主那邊怕是不久就會進宮了吧?」
「姑祖母識大體,縱然再怎麼痛心閻淵遇難,也該明白,他是為國捐軀。」
在外人看來,景小王爺就是為了平息暴民之怒,解決暴民和官府一事兒,才墜崖的。長公主縱然偏袒,可若是沒有證據,她也只能當做喻閻淵是為國捐軀,怪不到任何人頭上。
老太監笑笑,誇讚道:「陛下聖明。」
「陛下,陛下不好了!」殿外,一個小太監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臉上還映著一道深深的巴掌印兒。
皇宮之內,除了老皇帝外,誰還有這個膽子敢對皇帝身邊的人動手?
老太監瞪了小太監一眼,出聲斥責道:「沒規矩的東西!好好說話!」
「是,師大小姐闖進來的…」
不等她說完,殿門外,一道白色身影直接闖了進來,一進門,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哽咽道:「陛下,請徹查靖州暴民一事!替景小王爺討回公道!」
老皇帝一時間半張臉都僵硬了。
他等了一天,景王府那邊毫無動靜,來的居然是師菡?
氣壓緩緩降低,老皇帝的臉色也愈發難看了,師菡垂著頭,沒人看得清她臉上的表情,只是那顫抖的肩膀,早已暴露了師菡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