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當少年準備抄起樹枝朝著身後砸去時,一把劍『刷』的一聲,橫在他的脖子上。
「衛翡之,你腦子有病?」
喻閻淵嫌棄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緊接著,他收起劍,將方才找的草藥扔給衛翡之,正扔了一頭。
衛翡之登時沒好氣道:「你走路怎麼都沒聲?本公子還以為是殺手追來了呢。」
「呵!難不成此時本王還要鬧出地震山搖般的動靜,好告訴追兵你我的位置?」喻閻淵顯然已經懶得再嫌棄了,淡淡的瞥了他肩頭的傷一眼,皺眉道:「趕緊止血,你若是死在這兒,本王還得刨坑將你埋了。」
衛翡之嘴角猛地一抽,無語的瞪了小王爺一眼,哼道:「何止,還得勞煩明年今日小王爺親自來此地給我上柱香。」
正說話間,喻閻淵抱著劍繞到他旁邊的一棵樹後,抱著劍倚在樹上。
衛翡之自顧自的解開衣裳,將草藥揉碎後敷在傷口上,登時疼的又是倒吸了口冷氣,忙嚷嚷道:「你快說點什麼讓我轉移注意力啊!」
「本王累。」
「那我,我說,那群殺手包圍楓樹林,咱們的人一時半刻也趕不到,最早,也得等到明天…」
不等衛翡之說完,喻閻淵便冷哼一聲,鄙夷道:「本王乃有家室之人,豈能在外過夜!」
『噗』的一聲,衛翡之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一言難盡的望著喻閻淵,「哼!八字還沒一撇,你倒先成了良夫了?」
這也太不像是小王爺的做派了!
不過,普天之下能將小王爺約束成這樣的人,也就一個師大小姐了。
衛翡之忍著疼,卻還忍不住的嘲笑這朵京城嬌花。
見狀,喻閻淵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低喝道:「敷你的藥。」
說完,抱著胳膊,愁悶道:「岷州軍餉被剋扣到這般田地,朝中竟無一人知曉!幕後那人,莫非想隻手遮天不成!」
原本衛翡之今天出城也是調查此事,卻不想半途著了道兒,被人追殺。喻閻淵尚在國子監,收到消息後,留下刀一等人暗中護衛師菡後,帶著人出了城。
卻不想,這些人竟然下了血本,召來的皆是頂流高手。
侍衛盡散,喻閻淵護足著一個傷患,無奈之下,只好帶著人躲進了楓樹林。
此刻衛翡之臉色慘白,艱難的合上衣裳後,見喻閻淵坐的抱著劍靠在樹旁,他不得不仰起頭望著小王爺光潔如月弧般的下巴,道:「誰說不是,今日攔截我的那群人太過兇悍,待本公子進了城,掘地三尺也定要將他們刨出來!」
話音剛落,便聽頭頂傳來喻閻淵低沉的嗓音。
「是兩撥人。」
「什麼?」衛翡之手一抖,險些扯開傷口,頓時疼的齜牙咧嘴,疼痛之餘,還不忘追問道:「你說今天追殺本公子的有兩撥人?」
喻閻淵點點頭,「前一批人訓練有素,倒像是軍中之人。後一批雖實力強悍,配合也算默契,卻顯江湖做派。」
「…本公子哪兒來這麼多仇家?難道是因為岷州軍餉的事兒,有人想殺我滅口?」
衛翡之話音剛落,就被小王爺一記白眼給瞪了回來。
「你?」他翻了個好看的白眼,大抵是仗著一副好皮囊,某王爺哪怕是翻個白眼,也比旁人好看。
翻完,他輕嗤一聲,道:「可惜你沒生的本王這副人見人愛模樣,否則,斷然也不會有人殺你了。」
他正說著,突然,一支冷箭忽的劃破夜空,滿是戾氣的朝著喻閻淵的腦袋射了過來。
「小心!」衛翡之話音未落,只見喻閻淵腦袋一偏,忽的抬手一把攥住那支箭,冷笑一聲,手上的箭矢猛地朝著暗處那人射了過去。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楓樹林暗處,似乎有重物砸在地上的聲音。
衛翡之正要開口,只覺得脖子一緊,他人已經被某王爺一把拎了衣領狂奔而去。
「小王爺,我還是個傷患…」
「閉嘴!沉死了!」
喻閻淵說著,順勢折斷手邊的樹枝,當做劍似的便朝著身後射了出去。
身後又是一聲慘叫,可追殺的腳步聲卻愈來愈近。
喻閻淵此時耳邊只有衛翡之的悶哼聲和風聲,他步伐從容,即便是逃亡,也逃的十分優雅自若。
就跟遛狗玩似的。
衛翡之被拎著領子敢怒不敢言,生怕惹了這小魔王不高興,直接把他撂這兒了。
可惜他不是師大小姐,否則也不至於淪落到這般悲慘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