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人正在府門外,且不說師四周的下人聽著再,即便是沒有下人,隔牆有耳這四個字,秦若若也該清楚。
可她此時竟當眾問出這種話,師菡說不喜歡,話若是傳到宮中貴妃耳中,難免產生誤會。她若不回答,旁人還會當她是默認了。
如此一問,師菡進退兩難。
秦若若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顯得又弱小又無助。好像為難人的是師菡一樣。
四周的下人紛紛垂下腦袋,假裝沒聽到一般。
師菡忽的皺起眉頭,神情凝重的看著秦若若,疾聲厲色道:「秦小姐如今也是國子監弟子,說話之前還請仔細想想,七皇子天潢貴胄,豈是你我之流可以肖想的?再者,秦小姐尚未出閣,此話難免太過不自愛,若是叫有心人聽去了,只當我國公府中女子皆如秦小姐一般!今日我便以國公府嫡女的身份告誡秦小姐,還望秦小姐看在國公府的臉面上,日後說話,長點腦子。」
她說完,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光是一個背影,便透著滿滿的怒氣。
秦若若本是想當眾斷了師菡和七皇子的可能,卻沒想到師菡幾句話,倒把她給框進去了。
這個賤人!城府竟如此之深!
秦若若倒吸了口冷氣,擦乾了眼淚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跟著去了國子監。
今日算下來該是國子監開講第一天,學子們早早便到了。
朗讀聲此起彼伏,師菡在這一片讀書聲中,溜達著去了祭酒大人獨有的書房。
整個國子監,也就只有他獨一份的殊榮。
書房內,商卿雲穿著一襲青色儒衫,並未著官服。此刻,他背對著師菡,手握書卷,脊背挺的筆直,時不時的伏案寫些什麼。
師菡捏著一把枇杷,想了想正準備離開,卻突然聽見商卿雲的聲音自屋內傳來:「既來了,何必走?」
聞言,師菡腳步一頓,立馬低垂著小腦袋走了進去,將枇杷往商卿雲面前一放,「小舅舅怎麼知道我來了?」
商卿雲悠悠的抬眸看了她一眼,「也就只有你來,暗衛才不會通報。」
商卿雲的暗衛並非帝師府所栽培,而是他這些年獨自出去歷練培養的心腹。即便是在國子監,只要商卿雲出現的地方,都是百步之內人畜勿近。
對此師菡並非不知,只是習慣了商卿雲身邊她自有往來,於是也就忽略了這一點。她微微一怔,很快便回過神來,捻起一顆枇杷遞給商卿雲,笑道:「那小舅舅可有口福了,嘗嘗,新摘的。」
她手指纖細,宛若白玉雕琢而成的藝術品,商卿雲蹙眉看了她手中的枇杷一眼,無奈的搖搖頭,道:「說罷,什麼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師菡慣用的伎倆。只是,這枇杷瞧著倒是比宮中送來的還要大?莫非是南方快馬加鞭運來的?
見商卿雲一眼看穿自己的小心思,師菡撇撇嘴,轉而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直接了當道:「我想往國子監放點東西,還請小舅舅給行個方便?」
「放東西?」商卿雲明顯一愣,似是沒想到師菡來找自己居然是為了這事兒。
不過,商卿雲知道師菡不是沒分寸的人,她既這麼要求,定是有自己的道理。於是,商卿雲從一旁的錦盒裡拿出自己的腰牌遞了過去,「自己看著辦吧。」
那腰牌,乃國子監祭酒的身份象徵,有了這東西,別說是放點東西進來,就是在國子監橫著走都行。
師菡接過腰牌,笑著道了謝正要離開,突然又停下腳步轉身看了看桌子上的枇杷,然後給商卿雲留了一顆,剩下的連包帶走,拔腿兒就跑。
商卿雲哭笑不得的看著消失在視線中的身影,哭笑不得。
大約快到午時,師菡正在靜室內看書,正看的入神,冷不丁的,門外忽的響起夜斐然的聲音。
師菡眉頭瞬間擰緊,眸色一沉,冬杏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夜斐然一襲淺藍色學子服,身後跟著一群小太監,每人手上都端著一個紅色漆盤,上面擺著各類首飾珠寶。
若是尋常女子見著這些,只怕是要走不動路了。
只是,師菡甚至夜斐然生的一顆黑心,他對你越是好,便說明你的利用價值越高。
門打開,夜斐然勾起唇角,看了眼不遠處圍過來的國子監弟子,故意朗聲道:「斐然拜見師博士,母妃得知師大小姐為國子監新任博士,心下歡喜,特意讓斐然帶來賀禮些許,不成敬意,還望博士笑納。」
不遠處,女子的歡呼聲,磨牙聲,師菡幾乎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可是夜斐然打著高貴妃的名義,她總不能抗旨吧?
想到這兒,師菡忽的起身,笑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