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師德忙叫住師菡,臉上又掛起了那副虛偽的笑容,「你跟為父一同看看,這又是再鬧什麼么蛾子!」
看?他怕不是,想將自己當冤大頭吧?
師菡看破不說破,反正她原本也是想親眼看著,今日這一出捉賊的戲碼!
不多時,聚寶齋錢掌柜的,便帶著幾個黑面粗衣的壯漢,抬著朱紅的箱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如今的英國公府,只有尊貴,並無實權,再加上聚寶齋乃是京城數一數二的賭坊,幕後若說是沒有人撐著場子,也做不到這個規模。
師菡在左下手位坐下,見來人是聚寶齋的掌柜的,她略感意外的蹙了蹙沒,便不動聲色的轉開視線,靜觀其變。
一群人在花廳內站定,師德不緊不慢的端起茶盞,架子擺的十足,正準備發落這群刁民,熟料,錢掌柜的倒是一掀衣擺,『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師德懵了,這又是什麼操作?
錢掌柜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國公爺海涵,小人也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小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養家餬口實屬不易,柳公子在我賭坊裡頭借了不少銀錢,原本我這兒是概不賒帳的,可柳公子是國公府的姻親,小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只能看在國公爺的面子上借了,可這些日子,柳公子變本加厲,欠的銀錢越來也多,後來便乾脆打了欠條,說是改天將這些好東西給我送來抵債,我左等右等,我這兒小作坊實在是等不下去了,因此只能前來國公府尋國公爺,要個說法了。」
師德嘴角抽了抽,原本一肚子的怒氣,可人家一上來就給你跪下,還哭得七里嘩啦,他這一腔怒氣好像瞬間打在一團棉花上。
「什麼欠條,拿來我看看。」師德說完,錢掌柜立馬將早已準備好的欠條拿了出來。
「柳公子說,這些物件都在他手裡,只是小人實在是找不到柳公子,這才來尋國公爺討個公道。」
錢掌柜越說越傷心,這種人前說人話,人後說鬼話的事兒,他們這種生意人,早就習慣了。
只是,錢掌柜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始終沒說話的師菡身上。
這女子,身上有種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沉穩,分明是如花的年紀,可卻仿佛曆經滄桑,看透人世一般。錢掌柜的不禁多看了兩眼,正要挪開視線,卻見師菡緩緩的看了過來,那眼神兒,仿佛能洞穿一切。
師德打開欠條一看,眉頭肉眼可見的蹙了起來,臉色愈發的陰沉。
突然,師德『砰』的一聲,一掌拍在桌子上,猛地抬頭怒道:「混帳!這些東西,怎會在他手上!」
錢掌柜的嚇了一跳,身子猛地哆嗦了下,他苦著臉,不解道:「小人想著,這些物件於柳公子而言也算不得什麼,早前柳公子可還拿了前朝歐陽辛的八仙紋壺,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呢。」
「你說,你說什麼?」
師德險些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此時,師菡詫異的看了過來,震驚道:「八仙紋壺?」
「正是。」
錢掌柜不卑不亢,點了點頭。
「你那件八仙紋壺,莫不是贗品?」
師菡眯起眸子,眼中布滿寒意。
師德也沉著臉,死死地盯著他。
「那怎會?我老錢家就是靠這門眼力發家的,柳公子在我這兒欠的債多了,可是當了不少前朝的東西呢,小人以性命保證,絕無贗品。」
『砰』的一聲,師德猛地一拂袖子,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掃落在地。
只聽『噼里啪啦』的一聲響,杯盞茶壺盡數摔在地上,碎成渣渣。
師德氣的胸口劇烈起伏,猛地抬頭便朝著門外吼道:「柳氏何在?」
如夫人正好走到花廳外,剛好聽見師德發火,她來的路上,小廝已經七七八八的跟她說了是個什麼情況,因而,此刻她的心裡,既忐忑,又不得不鎮定。
「國公~您殺了我吧!」
花廳門口,如夫人素衣散發,掩著唇便從外面沖了進來,一頭撲進師德的懷裡。
師菡默默地別開眼,心中冷笑,呵,沒眼看。
師德一把推開如夫人,怒斥出聲:「你還有臉哭!怎麼,你慣出來的好弟弟幹了好事兒,你還要來找我尋死覓活不成?」
如夫人一聽,這語氣不對啊。
於是,她哭的更賣力了,一邊哭,一邊抽噎道:「國公爺,辰哥是個什麼性子,旁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他性情敦厚,雖然是有點小缺點,可絕不是不識大體之人啊!」
「人家都追上門了,你還敢狡辯!」師德氣不過,央企巴掌,便朝著如夫人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