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姨太就算以前逼婚蔣希慎的的方式讓人接受不了,但是她作為母親是一心一意替他打算的。
蔣希慎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本來殺人之後眼裡的一片狠厲漸漸軟了下去。
管家開始指揮傭人撤掉已經染了血的地毯,擦洗地上的血跡和一地的狼藉了。
很快客廳就被打掃得乾乾淨淨,裝飾還是那麼奢華,一點也看不出剛才在這裡發生了那麼激烈的爭鬥。
後來蔣希慎還是離開了蔣家,上了車之後,司機賣油仔問了句:「老闆,我們去哪?」
蘇文嫻道:「回我的別墅。」
她和他現在都只想回到他們自己的家裡真正的休息下來,何家老宅雖然很好,但她在心裡並不認為是她的家,同樣的,蔣家對蔣希慎而言也是。
他靠坐在車裡,神色疲倦,閉著眼睛,大約是睡了。
卻沒想到過了好一會兒,蔣希慎忽然說:「阿嫻,你怕不怕?」
他弒兄弒嫡母,大逆不道,她和這樣的他在一起,怕不怕?
蘇文嫻搖了搖頭,「怕什麼?如果我是你,大概會做得比你狠多了。」
嫡母和嫡長兄若是敢三番兩次要殺她,對她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她早就弄死他們倆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環境裡,她也變得越來越冷硬了。
「如果我是你,可能連老爹這個始作俑者也會算進去,一起打擊報復。」
蔣老爺作為家裡的男主人並不無辜,明明是他自己欠蔣大太太的,但是卻讓小妾和兒子替他擔著這個罪名,自己美美的隱身。
蔣家大太太也是,這麼多年針對佟姨太和蔣希慎不過是因為她不想跟蔣老爺真正撕破臉罷了。
這對夫妻的心結不解決,被為難的卻是夾在中間的佟姨太和蔣希慎。
蘇文嫻握住他的手,往日裡那雙溫暖乾燥的手,大概是因為大病初癒的緣故指尖微涼,她想用手溫暖他。
她說:「我不怕,以後我都陪著你。」
車窗外的霓虹燈如流彩的虹,閃爍的燈光映在他們的臉上,讓彼此都變得溫和。
蘇文嫻把她在這個世界裡難得的柔軟和真心都給了蔣希慎。
他忽然將她抱住,低著頭搭在她的頸項之間,吸取著屬於她的馨香和溫暖。
「阿嫻……」
「我還有你。」
他輕聲地說著。
當晚,他們回到別墅之後簡單地洗漱一下就睡了,但沒有任何一刻比今晚讓他們靠得這麼近,除了交纏在一起的身體之外,還有兩顆貼近彼此的心。
*
第二天蘇文嫻起得很早,在濠江耽誤了十幾天,得趕緊回來處理工廠的事情了。
昨天吳國棟給她打電話說有幾車塑膠原材料被九鰲的差館扣下了,給差佬交了茶水費還不放行,蘇文嫻得回來處理這件事。
明知道她的塑膠工廠正在趕製一批塑膠花,晚一天交貨就得按照合同賠償四十萬元,偏偏在這個時候扣她原材料耽誤塑膠花的工期,怎麼偏偏有這麼巧的事呢?
未免巧合得不像真的。
她上位的時間短,在警署還沒來得及培養自己得用的人,只認識如今身為中區華探長的曹雲明,但是他的觸手伸不到扣她車的九鰲這邊來。
現在星城的警署分為四個轄區,按照上輩的理解就是有四個區級別的警察局,每個區下面設有四五個派出所,華探長就是其中一個區的華人警察局長,級別低,但在轄區內權力很大。
這個扣她車的就是九鰲區的華探長李德峰,雖然她不認識這個人,但是這人敢扣她車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因為這人祖籍東江,而何家人的祖籍是漓州,何老太爺以前身體好的時候還曾經當過漓州商會的會長。
這年代來星城闖蕩的內地人很多是附近的漓州人和東江人,不僅在商界形成兩股勢力,在警隊內部的華人之間也是如此,兩股勢力一直在爭鬥。
四個大區華探長几乎勢均力敵,背後的商界大佬出資,捧起自己祖籍的華探長。
蘇文嫻不準備直接去見這個李德峰,就算對方已經是九鰲的華探長,但還不夠格讓她主動去找他。
她決定吃完早飯約警署的洋鬼子一把手警司一起喝個茶,既然這個李德峰敢扣她的貨車,那就得知道這件事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