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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派對比蘇文嫻之前想像的要容易。
容易是因為根本不用她去主動找人尷尬地社交,大伯娘基本已經替她安排好了。
她一出現在派對現場,就被大伯娘拉去跟米國大使和大使夫人以及其他大使館官員社交寒暄。
表面看起來,好像是大伯娘帶她擴展社交關係似的。
但實際這些人與其說是跟她聊天,不如說是在恐嚇與蔑視她。
他們的聊天內容讓她十分難受。
如果不是她還有理智不斷提醒自己這裡是50年代的殖民地星城,而不是七十年後的強大祖國,她真的想讓賣油仔直接將對方捅死!
明明有她這個華人在現場,但是這個大使館新上任的武官與大使他們聊天的話題竟然是外東北戰爭。
這個戴著一隻黑色眼罩的武官毫不避諱地講起了戰場上的情況,「那些華國人簡直太狡猾了,他們躲在雪裡、樹林裡一動不動。」
「當我以為那裡沒人走過去的時候,卻會不小心踩進他們的陷阱里。」
他摸著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就是被他們的狡猾付出了鮮血的代價,該死的黃種人!」
「恕我直言,上帝不應該創造這些黃色猴子,他們應該死絕才對!」
他明明看到了蘇文嫻是一個華國人,但他還是毫不在意地說那些污言穢語。
「不過你知道他們有多可笑嗎?」
「他們為了伏擊我們多國聯軍竟然直挺挺的被凍死在雪裡,你不知道他們有多滑稽?」
「簡直就像是雪洞裡的死老鼠一樣!」
說到這裡,武官竟然帶著一絲興奮,「你們知道最好玩的是什麼嗎?」
「當發現他們被凍死的屍體,我和我的屬下最喜歡拿砍刀去砍他們的頭!」
「哦,老天爺,他們簡直就像是被凍硬的火雞肉一樣!」
「我的砍刀都被砍壞了刀刃,後來我拿砍樹的斧頭去砍他們,那些屍體連體內的血液都凍成了冰碴,我從腰那裡砍下去,他們的內臟被凍得能當一顆保齡球!」
像是說了一個很的笑話那樣,他笑得前仰後合。
這裡所有的鬼佬聽到這個話題全都笑了出來,連何添偉這個想要當何家話事人的半個華國人也一樣。
毫無同情心也毫無尊重。
蘇文嫻只覺得噁心。
沒有當場讓賣油仔弄死他就是她最後的理智了。
轉身想要走,但是卻被那個武官叫住了,「何小姐,接下來的話我希望你能聽進去。」
「我聽說你和我們的朋友何夫人有一些誤會,我希望你能儘快向這位高貴善良的夫人道歉,不要再給她和她的家人添麻煩了。」
「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話,那就是跟我們米國人作對。」
「那麼米國的制裁大棒將會落到你的身上!」
米國大使夫人也接話說:「聽說你的塑膠花已經賣到了米國去,那麼你的原材料是不是內地生產的呢?如果是的話 ,那就不能出口到西方國家了,因為社主義的塑膠花是不能賣到米國去的。」
蘇文嫻忽然想起以前跟唐珍妮看報紙吐槽過『社會主義大蝦』以及『社會主義烤鴨』,沒想到現在輪到她自己,成了社會主義塑膠花。
這一點也不搞笑。
如果真的被米國因為這個原因制裁的話,她即將損失大量的西方訂單,光是賠款都夠她砸鍋賣鐵了。
蘇文嫻道:「看來我不妥協的話,你們就準備將這個莫須有的罪名給我安上對嗎?」
大使夫人道:「什麼是莫須有呢?你想把東西賣進我們米國的市場,就得遵守我們的規矩,不是嗎?」
「何小姐,做人還是不要那麼倔強比較好。」
「而且你應該感謝何夫人對你的友善,先口頭提醒了你這個後果,如果按照我的意見,你們華國人不是有一句話叫做不見棺材不掉淚嗎?不制裁你的工廠讓你損失幾百萬的錢,你是不知道被制裁的痛。」
「提前通知你是為你好,趕緊向何夫人低頭認錯,我看在她的面子上就不會對你制裁。」
「你們畢竟還是一家人嘛。」
那個武官和大使夫人一起連消帶打的,先是貶低華國人,接著又告訴她被制裁的後果。
蘇文嫻看向大使夫人,說:「不是您和我大伯娘心善,而是因為時間來不及了,就算你現在制裁我的工廠,可是過幾天就要開庭了,只要我堅持到開庭,保護住證人就能把大伯送進監獄裡。」
「哪怕只有幾年,只要大伯進去他就沒法再在家族裡幫助阿偉哥了。」
「而我就算丟了塑膠廠又怎樣?到時候何家應該是已經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