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蔣希慎竟然笑了, 仿佛脫掉了合身的精工剪裁西裝,也把束縛著他的外殼脫掉了。
現在的他不是星城那個人人稱讚的大亨氣象的蔣家二公子, 而是米國一個塑膠廠里穿著工字背心流著汗, 做著最簡單體力活,洋文名字叫做愛德華的傢伙。
他說:「以前我當個君子,但你最終不還是嫁給了花花公子出名的陸沛雲?」
蘇文嫻道:「我還是更喜歡以前的你。」
蔣希慎:「你也只是嘴上說喜歡而已, 哄哄我罷了。」
難得一次,他的直白竟讓蘇文嫻說不出話來了。
最後還是他說:「算了, 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接下來幾天, 蔣希慎似乎又變回了禮貌紳士的模樣, 好像那一晚的試探不是他一樣。
而且蘇文嫻發現他在這種車間的環境裡竟然也挺如魚得水的,每天露著肌肉讓女工們眼饞, 跟男工人們關係處得也不錯,大家看到他都能拍拍他的肩膀或者捏一下手臂上的肌肉,親切地打招呼:「嗨,愛德華。」
連她旁邊的黑人婦女都跟她夸蔣希慎:「你丈夫真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蘇文嫻心道那是你沒看到過他穿著嚴絲合縫的西裝坐在勞斯萊斯里的樣子, 那時候的他可絕對稱不上好相處。
而這個好相處的蔣希慎僅僅用了一個星期就做到了她在這裡三個星期都沒做到的事情,他走進了內車間,開始給內車間送做塑膠花的原材料。
當晚下班的時候, 蔣希慎讓蘇文嫻偷偷帶一點切廢的塑料片回來,這玩意平常在工廠里很多,因為不是吃的,也不值錢,車間裡管制得並不嚴格,蘇文嫻隨便就揣了幾十片回來。
蔣希慎跟她坐在酒店房間裡用臨時找來的酒精爐先將塑料片烤軟。
「我看到的第一道工序是需要用一個定型器將裁好的塑膠片加熱變形,可是我們並沒有定型器,只能用酒精爐代替試一試。」
但是很顯然,酒精爐散發出來的熱力使得塑膠片受熱不均勻,才沾到火,塑膠片就縮在了一起,根本談不上做出好看的形狀。
「這怎麼辦呢?」蘇文嫻對蔣希慎提議道:「要不然你先把那個機器的樣子畫下來?或者你給我描述,我來畫也可以,等回到星城的時候再定製出來。」
倆人又在酒精爐上加熱塑料片的時候,大概是加熱多了的緣故,塑膠片散發出的難聞氣味刺激到了酒店的火警報警器,室內發出了報警器刺耳的叫聲。
嚇得蘇文嫻趕緊將酒精爐撲滅,開窗戶散味,報警器終於不叫了,但是他倆也被酒店趕了出來。
換個酒店住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在酒店裡住是很難再實驗做塑膠花了。
蘇文嫻正在考慮要不要臨時租個房子的時候,蔣希慎道:「如果你不嫌棄住的條件差一點的話,我知道一個地方可以滿足你的要求,甚至還能做出那個定型器。」
她一聽能做出定型器哪裡還在乎居住條件,自然點頭同意。
蔣希慎便領著她來到了當地的唐人街,熟門熟路的來到一間雜貨鋪,雜貨鋪的櫃檯里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太太看到他之後立刻笑著迎了出來,「臭小子,還知道來看我。」
很顯然老太太跟蔣希慎是舊相識,但老太太看到蘇文嫻的時候顯然誤會了她的身份,「這位漂亮的女孩是你的妻子?」
蘇文嫻剛想解釋,蔣希慎已經摟著老太太說:「樓上的房間還空著嗎?我大概需要住一個月左右。」
「當然,我的家永遠為你開放。」
直接岔開了她想解釋的話。
老太太領著他們上了二樓,「這裡我很久沒有打掃了,你們需要自己擦一擦。」
她還拿出了幾套洗得很乾淨的床單給他們換洗,等蘇文嫻他們又是搬行李又是擦洗安置好之後,蔣希慎領他們出去在唐人街上的華人餐廳吃了頓飯。
這是他們來米國之後吃到的第一頓熱乎乎的華人飯,而且還是正宗的星城本地菜,幾人吃得都很滿足。
吃飽之後蘇文嫻要讓蔣希慎帶她去做塑膠花的定型器,蔣希慎卻對她說:「阿嫻,我們來談一談?」
他只看了阿財一眼,阿財立刻十分有眼力見的起身,馮蘭看向了蘇文嫻,見蘇文嫻點頭她才跟著阿財在飯店門口守著。
蔣希慎說:「定位器我可以給你做出來,也可以為你學下全套的塑膠花方法,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蘇文嫻想到幾天前他跟她開玩笑說什麼要不要夜裡去找他試一試這種話,立刻想到的就是他不會是想讓她陪她睡一宿吧?
當時他說了是玩笑的……
蔣希慎緩緩道:「接下來在米國的時間裡,你要扮演好我妻子的角色。」
「就像我們撒的謊一樣,把這個謊話當成真的。」
竟然被她猜對了,她有些不高興,「你這是趁火打劫嗎?用塑膠花這件事來威脅我?」
蔣希慎點起了一根煙,夾在指尖抽了一口,此時他仍然穿著工廠的工字背心,但當他抽起煙疊著長腿坐在那裡的時候,讓蘇文嫻恍惚覺得又回到了星城,他還是那個手握著錢和權,未來的世界船王。
「你要知道,是你求我,而不是我求你。」
他淡淡的語氣,「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