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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蕭恆的確有數,四十杖雖毀肌膚,到底未損筋骨。如今和秦灼住在一塊,也有人精心養護,不久便能下榻行走,也不影響和李寒商討政務軍務。

夜色初上,李寒打簾造訪時,蕭恆正同秦灼案邊對坐。案上一隻盛枇杷的竹籃,蕭恆取一隻果子慢慢剝,剝好便遞給秦灼。

秦灼兩隻屐都踢在地上,見他喂,便低頭去咬。含住蕭恆指尖時打簾聲正響起,秦灼神色一閃,忙扭過臉嚼果子,邊伸腳把屐踩好,也不知李寒瞧見多少。

蕭恆拈了拈手指,又取一枚枇杷剝,笑道:「渡白自己找椅子坐吧,吃不吃枇杷?」

李寒向秦灼拱拱手,「不了,不克化。」

秦灼瞧一眼蕭恆,轉過臉,一副正人君子模樣,和方才的形容判若兩人。他沖李寒笑道:「他一個人在西塞,有勞軍師和兄弟們照拂。將軍得軍師如虎添翼,我也能放心些。」

這番話是正正經經自家人說的。

「少公客氣,職分所在。」李寒心中有數,直入正題,「下個月,將軍身體能否大好?」

蕭恆剛想開口,不只什麼緣故又閉上嘴巴。秦灼瞥一眼他剝枇杷的手,對李寒道:「軍師放心,有我瞧著,能好。」

「那下面的話在下就能說了。」李寒點頭道,「兩個月內,將軍最好能夠攻克英州。」

主動出擊。

「彭蒼璧身死西塞,皇帝至今仍未發兵,只是因為東北被狄族牽制,南地又是將軍的地盤,她無法調動南地之兵。如今皇帝已騰開手,不日剿逆大軍即將南下。將軍的本營在潮柳兩州,西塞雖有臂助,但相隔太遠,很可能會被皇帝單獨擊破。英州可以作為潮州北上的最佳信道,這是其一。」

李寒說:「其二,將軍如今作戰,一乏兵力,二乏財力,三缺糧草。潮州糧道雖通,但很容易被對方截斷。英州水草雖不豐盛,但英州刺史柴有讓積蓄多年,府糧還是管夠。英州可以做糧倉。」

蕭恆說:「其三。」

「其三。」李寒看向他,「影子殘部和阿芙蓉買賣俱在英州。一個是後患,一個是流毒,作戰之時,最怕節外生枝。自然,這還不是最緊要的。」

李寒拈動衣袖,聲音開始發緊:「二年以來,將軍與朝廷多有博弈,雖未敗,卻從未有勝。因為將軍太過固步自封,只在守,未曾攻。在下只能說,將軍能苟安一隅至今,一是靠與少公合兵有所兵力,二是靠皇帝早期掉以輕心,三是靠奉旨討伐之人,上到呂擇蘭崔清,下到彭蒼璧,都比較有良心。自然,老天眷顧也是本事,運氣到家也是實力。從前將軍拚搏至此,最要靠民心所向,這就是一個天大的好處。將軍尚做逆賊時,潮州上下捨命包藏,吳月曙更是自刎以托,如今已有根基,是時候振臂而呼。」

李寒道:「這就是最重要的一點,以攻為守。」

「從前將軍行事,說好聽點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實則是坐以待斃,只待皇帝周轉人手發兵來打。皇帝強而將軍弱,皇帝若發兵,多要攻打潮州西塞,但凡有失,將軍根基則毀於一旦。但將軍若主動發兵,將戰場引向皇帝所轄之域,有在下在,至少能保潮州西塞無虞。」

李寒目光銳利,「敵強我弱,必須擾敵。英州北望西塞南臨潮州,是將軍勝算最大的地盤,若能勝,將軍則能南北打通,西南之境盡在一手。若不勝,至少牽制朝廷,以解本營之困。不能退,只能進,不能守,只能戰,這就是在下為將軍的首戰之謀。」

秦灼扳指落在案上,眼中閃過一絲激賞。

從前李寒作詩罵上、轅門矯詔,秦灼只當他是個有勇無謀的,誰知他的戰場何止文壇,哪限朝堂!

好個李渡白!

李寒眼光轉向秦灼,問:「將軍與少公,曾是同盟?」

秦灼道:「一直是。」

「將軍聽聞少公失蹤後千里奔襲,險些搭進一條命去。在下也聽聞,少公入羌君的虎xue,是為了給將軍接手。」

秦灼不答話,低頭吃枇杷。

李寒看他一會,又道:「在下聽聞,潮州營和虎賁軍曾多生齟齬,是否屬實?」

蕭恆問李寒:「渡白有什麼想法?」

李寒道:「若要進軍英州,首先要保證不生內亂,後方穩定。依在下瞧,少公是個真情的郎君,虎賁軍卻不是可靠的盟友。」

秦灼掩袖吐掉枇杷核,偏頭看他。

「聽聞二位結盟的初衷是共扛危難,但如今潮州虎賁已然分營,只是共居一地,兵權卻互不干涉。此外,兩位都沒敢講遠處的事。」李寒道,「少公若要回秦,只靠虎賁眾人與令妹尊師麾下,有幾成勝算?」

秦灼不說話,蕭恆手指沾了果子,只拿掌側輕輕挨著他。

魚死網破的打法,也只有一半的可能險勝。

秦灼一直按兵不動,正是這個顧慮。

他和蕭恆還不同,蕭恆的民心是中原本土,故而能在潮州西塞白手起家。他卻是一介諸侯寄居他鄉,當地人對南秦沒有歸屬之感,他無法創建起新的忠誠軍隊,只能招攬舊部在潮州培養。這時候貿然發兵沒有很大的勝算。

所以剿滅賀蘭蓀的計畫敲定時,陳子元欲言又止,秦溫吉認為這是昏招一套。

取道羌地無異於宣戰,但現在不是向秦善宣戰的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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