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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場兵荒馬亂,兩人休整過來便到了月底。錦水鴛炸樓時蕭恆多處骨骼有傷,但所幸復生蠱在,右手手筋接上後,對他渾身骨傷同樣有效。他種過觀音手的體質又非常人,半個月後便能略略活動,雖如此,直到這個月末秦灼才許他再度吃酒提刀。

這一陣以來,兩人再沒什麼逾矩行動,蕭恆不敢問,秦灼卻在等一個夜晚。慶賀蕭恆逢凶化吉、大難不死的夜晚。

潮州營虎賁軍齊聚,兩軍同生共死過,也相互攻訐過,但今夜蕭恆秦灼並肩坐在一處,什麼都不用再說。酒碗碰撞,炬火高燒,和歡笑聲相比竟還是眼淚居多。酒意一上,眾人話匣一開什麼都講,講扣押秦灼平安信的奸細,講刺穿蕭恆胸膛的玉龍刀,講秦灼拔除賀蘭蓀的忍辱籌謀,講蕭恆擊退狼兵的九死一生。講秦灼妝扮靈妃的紅衣裙,講蕭恆差點上身的壽衣裳。講到酒酣人醉,無話可講。

秦灼沒吃多少,說是身上疲乏,早早走了。蕭恆酒量本不錯,只是身體虧空尚未彌補,竟難得有些薄醉。他撐案要回營帳,卻叫梅道然架了一把。

梅道然說:「秦少公有事尋你,要你去他屋裡等他。」

梅道然送他到院子就撥馬走了。蕭恆頭腦有些朦朧,腳步卻很穩當。春夜寂寞,枝上仍綴幾朵晚梅,月光下殘雪般渙化。他慢慢走上台階,在秦灼屋門前站下。

他猶豫片刻,伸手要開門。

門從裡面打開。

阿雙正要跨門檻,見是他,含笑道:「殿下叫妾給將軍煮了解酒湯,將軍先去裡頭吃著,殿下就到。」

蕭恆答應一聲,緩步往內室走去。

室內已燃了香,一爐沉水清清淡淡。帘子收束,秦灼那張架子床上的青紗帳也打起,床上一隻軟枕,鋪一條大紅鴛鴦錦被,是秦灼常枕常蓋的。

裡頭,挨一床青面薄被,一隻方枕。

那是蕭恆的枕被。

蕭恆腦中一瞬間空掉。

身後一聲悶響,接著喀嗒一聲,從裡頭落了鎖。

蕭恆回頭,秦灼剛沐浴畢,踩著屐看他。

秦灼只穿一件素色寢衣,渾身水汽未消,肌膚在薄薄衣料下若隱若現。他向蕭恆走過來,問:「解酒湯吃了嗎?」

蕭恆搖搖頭。

秦灼從他跟前站住,低頭牽住他的手指,輕輕捏了捏,往自己這邊一曳。蕭恆便挪開步子,由他領著從床邊坐下。

秦灼不說話,抬手拆解他的髮髻,捋下一縷頭髮在手,從床頭拿起剪蠟的小銅剪子,將那束髮絲剪切。蕭恆還沒回神,秦灼已從耳後順過自己的頭髮,輕輕剪斷。

接著,他從枕邊摸出一根紅線,手指翻轉間,已將兩束髮絲系成一股,打了死結。

做完這些,他又探身向床帳後,拿了兩隻紅線牽繫的瓢在手。

秦灼將一瓢酒遞過去,見蕭恆仍怔怔看他,便帶了點怨怪和笑意,說:「接著呀。」

蕭恆雙手捧過那隻瓢,順著紅線看向秦灼手指,順著手指手臂找到秦灼的臉。

秦灼柔聲說:「我知道你很醉了,但這一盞一定要吃掉。」

蕭恆愣愣看他,半晌,問:「做真嗎?」

秦灼點點頭,「做真的。」

蕭恆有些失態,說不清著急還是惴惴,問:「你不是不願意嗎,你不是要娶妻、要和她相守一生嗎?」

秦灼問:「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

蕭恆嘴唇發抖:「我答應,你就真的和我好?」

秦灼追問:「你願意嗎?」

他一隻手握住蕭恆後頸,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觸著鼻尖,二人氣息交纏。

秦灼說:「六郎,你願意,我就應承了。」

蕭恆呼吸粗重起來。

他舉起那瓢酒一飲而盡,毅然決然。

秦灼也吃盡酒水,放下瓢,見另一半被蕭恆反反覆覆抱在膝上。蕭恆結舌半天,卻說不出一個字。

秦灼笑問:「怎麼啦?」

蕭恆望進他眼底,半晌,鄭重道:「我一定對你好。」

秦灼一下子笑了,接著掩了會面,摘下手,淚意底還是笑。他輕輕撫摸蕭恆鬢角,額頭,臉頰,下一刻,莊而重之地吻在蕭恆嘴唇上。

後來蕭玠掰蕭恆的右手翻看那傷疤,問阿爹阿爹,這是怎麼弄的?秦灼便玩笑,說你阿爹年輕時手腕上長了好大一個瘤,割下來落了地,就跳出個娃娃。就是阿玠。

蕭玠說,臣才不信,上次阿耶還說臣是阿耶咬的一口甜粽變的,上上次臣還是老師種菜時從地里刨出來的呢!

秦灼搖一把蒲葵扇,感嘆道,兒子大了,不好騙了。

蕭恆問,阿玠知道紅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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