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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玉照冷聲道:「那這盟不聯也罷。」

陳子元忙抬胳膊拐他。

秦灼手指刮過杯沿,說:「他一定會答應。」

***

蕭恆連日未解甲,一卸下便露出頸邊一圈紫紅壓痕。他洗了把臉,正想吹燈睡下,便聽門外叩了兩叩。

他有些不可置信,片刻遲疑,直到門上又響兩聲,他忙快步上前開門。

門外,秦灼抱著酒壺瞧他,有些微醺,眼神清亮,臉龐卻透著些紅潤的光。他身上沾了些雨汽,呼吸有些潮,還有薰香之後淡淡的蘭麝氣息,混合酒氣一起撲在蕭恆臉上。

蕭恆腳像生根,心中卻一緊,問:「怎麼了?」

秦灼認真瞧他一會,笑了,柔聲叫他:「阿恆。」

蕭恆腦中一空時秦灼已經擁過來。

他隔著門檻,從木屐里踮起腳。蕭恆木然許久,沉默地抬臂抱住他。

酒壺落地成碎片,門也被秦灼一腳帶上。他將蕭恆推倒在竹椅里,自己跨坐著解衣袍。

屋外下著雨,屋內也潮熱起來。燭火在案邊昏昏跳著,像秦灼上下躍。動的身體。秦灼仰起頸,汗意抹了他滿身水光。他要叫嚷般大張開口,卻喊不出一聲,那寸鮮紅。舌。尖往外探著,臉邊分不清是汗是淚還是津。液。蕭恆牢牢把住他,由著天地搖晃,竹椅吱呀響。

秦灼失了力,跌在他身上,渾身打戰。蕭恆抱起他,左臂將他攔腰摟住,兩人雙雙倒在床上。秦灼的白衣裳掛在腰間,最後便如雨打桐花。那盞蠟早燒盡了,蕭恆氣息尚未平復,左手虛虛攏著他。

緩了一會,秦灼撩開額上亂發,俯身親了親蕭恆鼻樑,喘著氣問:「舒服嗎?」

蕭恆抬眼看他,眼神晶亮里仍有些赧意。他這時候總像個束手束腳的毛頭小子。他本來就是。他不說話,只抬手將秦灼抱在胸前。

這是高興了。

秦灼俯在他左胸膛,黏著汗。蕭恆的胸骨有點硌人,他卻沒有挪動,將手指嵌入蕭恆指縫,緩慢與他十指交扣。

這是個近乎婉娩柔順的姿態,秦灼信手拈來,故意軟軟和和地講話:「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蕭恆從他頭頂嗯一聲,秦灼瞧著兩人交握的手,輕聲道:「西邊運糧的那條路,我想藉著走一走。」

話一落,他便聽蕭恆胸中咚地一震,整個人身體也猛地緊繃。

秦灼不料他反應這樣大,心中惴惴,抬頭要看他神色,蕭恆已握了握他肩,說:「這是應該的。沒有虎賁軍,就沒有潮州營。沒有你,也沒有我。」

「這是應該的。」他低低說。

秦灼唔了一聲,靜靜抱了他一會。那條白衣袍墜在地上,他渾身精光了,卻仍戴著扳指。那隻虎頭正咬著蕭恆的虎口,在劇烈時的十指交扣里把蕭恆咬出血跡。

蕭恆由他抱著,默然許久,終於嘆出口氣:「少卿,我的五斗米不要你折腰的。你什麼都可以和我講。」

秦灼抬頭瞧他,蕭恆眼中已經沒了輝光,笑了笑,和他對視一息,輕輕垂眼避開了。

秦灼就這麼發覺,蕭恆在傷心。他傷心仍抱著他。

秦灼定定瞧他的嘴唇,撐起身,凝滯片刻,還是吻在他側臉上。蕭恆睫毛刮著他的臉,像撲火後粉身碎骨的蛾翅。

他這麼一個人,居然會因為親一下臉突然發抖。

秦灼依在他身邊躺了一會,蕭恆連日奔波似乎累極,須臾後便呼吸悠長起來。秦灼輕輕抬起他摟著自己的手臂,赤腳下榻,將那件濕皺白衣草草裹在身上。

身後,蕭恆睜眼,注視他提鞋離去的身影。許久之後,雙目才斬動一下。

***

秦灼趁夜回去,卻不料陳子元和褚玉照都在。他這一身形容是個人都瞧明白,秦灼也不解釋,將手中木屐往地上一丟,赤腳走進內室。他去時阿雙便得了吩咐,這時候水已燒好了。

陳子元瞧他一臉鬱郁,有點拿捏不准,「你說成了嗎?」

褚玉照神色莫測,不說話。

陳子元也不管,一手搭在他肩膀上,道:「其實按蕭重光對咱們殿下這言聽計從的勁,殿下只消同他說一聲,借道這事鐵定就能成。但殿下非要……這麼同他……呃,對吧,你覺得是個什麼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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