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發亮,臉色通紅,赧然里又有些束手無措,這樣少年人的神氣竟會浮現在蕭恆臉上。
秦灼叫他一望,不由喃喃問道:「你怎麼了……怎麼不繼續?」
蕭恆瞧上去有些情動,又有些惘然,垂下首就要吻他。秦灼心裡一緊,忙側臉躲開了。蕭恆沒說話,在他默許後,繼續動作起來。
紅帳扯落,天地顛倒。
劇烈簸動里,秦灼手腳終於從蕭恆背上軟軟垂下。
不要陷進去。
失去神智前他最後一次警告自己。
千萬、千萬、千萬不要。
***
如果說天賦,那蕭恆的天賦就是學習。學習一切,萬事萬物。他一直在觀察秦灼的表情,那像狩獵路上指示的旗隊,陶陶如醉則行,蹙眉忍痛則止,雙目失神的時候需要斟酌,此時秦灼會足趾摩股,渾身顫抖著無意識地晃動。他在秦灼身體裡行進時正是靠這些表徵來標記位置。能短暫地掌握秦灼的部分喜怒,蕭恆感覺很滿足。也是這時,他第一次體驗到成人的肉卝欲,或者說,他此生第一次最徹底的人卝欲卝體驗。他第一次覺得活著可以擁有這樣迅疾如電的快樂。
這時,秦灼的肉卝體卝迎來一次劇烈的震顫,他線條柔韌的背部高高彈起,像被拉至滿彀的弓弦。他的神色雜糅著極痛和極樂,但他的嘴唇卻緊緊閉合。於是蕭恆得知,他不願在這時出聲。他既不願,蕭恆也沒有催逼的理由。他緩慢下來,秦灼也漸漸放鬆,按在他後背的手指從抓變作抱。反倒這時候,秦灼願意張開嘴,欲迎還拒地漏給他幾聲。
啪地一聲,他體內類似於暴卝虐的衝動被燃成火簇,點燃引線的火苗居然是秦灼的聲音。他從不知一個人的聲音能如此美妙。但他驚人的自制力叫他迅速平靜下來,順從,他想,順從之後才能馴服。幾乎是同時,他被「馴服」的念頭嚇了一跳。他居然對秦灼擁有這樣可怖的占有欲,這樣罪惡這樣不齒這樣卑劣。他一直以為自己視秦灼如天人不可褻瀆,而此刻褻瀆天人卻叫他如臨仙境、如煥新生。蕭恆突然驚覺,或許他和那些畜牲沒有什麼不同。他們屈從於禽獸的本能,並醉倒於秦灼絕世的骨肉。居然一直如此。
他腦中空了一會,直到秦灼啞聲問,你怎麼了?你怎麼……不繼續?
他有些無措,低頭去看秦灼。此刻秦灼美得空前絕後,他像一塊被潤透的玉,也像一枚被吮破的果。他蒙蒙的眼睛與蕭恆目光接洽,產生了一些前所未有的情愫。蕭恆想說,對不起。但秦灼明顯沒有把這次跟與他人的合卝奸相聯繫,所以他的愧疚也無法出口。
蕭恆沒有說話,他到底是二十歲一個毛頭小子,心頭一熱,低頭想吻他,秦灼卻扭臉避過了。就這麼一個動作,蕭恆胸口就酸脹起來,他終於把對不起說出來,卻沒有感到如釋重負。他們都沒有。
秦灼迴避他的嘴唇,卻抱下他的頸項,臉埋在他懷裡。他的胸骨很硬,硌得秦灼面頰通紅。第一次幾乎立馬就到了,他沒抑住一聲悶哼,反而秦灼往後一摸,不可置信般道,你長這麼大,是頭一回?
他瞬間有種被恥笑的孩子氣,只沉沉瞧著秦灼。秦灼卻沒有譏笑,眼底是他不明白的動容。秦灼盤坐起來,輕輕說,對不住。
他吃醉了,蕭恆想。
接著,秦灼雙手捧起他,異常熟練,沒兩下就成,秦灼面對面抱著他臥倒,說沒有關係,再來。
他不明白秦灼的執著,但他依舊照做。這一次要久得多,蕭恆是一個絕佳的學習者,終於要到頭時他想退出去,秦灼神智已然渙散,卻身體一顫緊緊夾住。蕭恆忍耐道,髒。秦灼說,沒有。
秦灼瀕死般扒在他身上,像扒緊一棵救命稻草。他流著眼淚說,沒有,沒有。
***
蕭恆醒時天還沒亮。
秦灼側身枕著他手臂,臉色微紅,呼吸均勻。
蕭恆想撥開他粘在頰邊的濕發,剛欲抬手,秦灼已輕輕一動。片刻後,無聲坐起來。
他許久沒有動作,像低頭凝視蕭恆。沒有撫摸也沒有吻,他坐了一會,床邊吱呀一響,衣衫摩擦聲作動。蕭恆便知他起床穿衣,接著履聲遠去,房門輕響一聲。
昨日種種,譬如朝露。
所以他趁夜走了。
蕭恆靜靜躺了一會,換了被縟,也穿衣提靴,如常抄刀出門。
第272章 四十夜火
天色已明,秦灼房門依舊緊閉。阿雙躡步而出,對門外兩人說:「殿下正在沐浴,二位將軍稍候。」
褚玉照微微皺眉,「沐浴,這個時辰?」
陳子元一清喉嚨:「那什麼,昨晚沒回來。」
「沒回來?」
陳子元使了個眼色,褚玉照轉頭瞧向蕭恆房門,忍不住道:「殿下怎麼想的,還真同他……?難道以後就這麼了了?」
陳子元豎指在嘴邊噓了一聲,褚玉照也閉嘴,臉色卻陰沉下去。
稍待一刻左右,阿雙請二人進屋,秦灼已盥洗完畢從堂間坐了。長發微濕,面色略帶潮紅,他沒刻意遮掩,素衣襟上露一截白頸子。他不叫蕭恆吻,頸上落的反倒是指印,不像雲收雨歇反似身經搏殺。
秦灼姿態太大方,壓根不吝給人瞧。見二人來,便笑道:「一塊吃吧,阿雙再添碗筷。」
桌上儘是湯粥之類,阿雙又端了糕餅炸了糍粑。秦灼像沒什麼胃口,動也不動,只攪他那碗薄粥。陳子元一句話不敢問,反倒褚玉照夾了只糍粑,道:「蕭將軍不一塊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