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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麻木而有些遲鈍的聽力,在這名侍衛倒地之時,才聽到那撕破雪幕的「嗖」的一聲利響。

一支羽箭赫然洞穿那人左胸。

變故突生,禁衛所料不及,尚未回神已經又是數支長箭射落,發引毫無間隙,紛紛如同連珠。

而不遠處的黑暗盡頭,似乎毫無人影。只有冷靜下來的蕭六郎在揮劍喘息的瞬間聽到那逐漸迫近的馬蹄聲。

這個距離之外,所發竟能洞穿人胸腹,弓力之強可以想見。

黑暗盡頭馬蹄漸響,同時有人大喝一聲:「蕭六!」

最後一支羽箭射落時那人將弓負在身後,緊接著是一片劍光閃爍,黑馬奔騰如風,將雪幕瞬時撕破一個大口!

蕭六郎反應過來之前,那人已沖入包圍,夜中紅衣如同鬼火,他向自己伸出了手。

被帶上馬背的一瞬,蕭六郎聽見自己厲聲叫道:「你來幹什麼!」

「來殺人!」

心臟在胸中重重砸動,黑馬如箭般飛刺而出。

蕭六郎此時無暇再論其他,勉強憑耳力分辨夜中響動,猛然低聲叫道:「前面拉了絆馬索,棄馬!」

話音落時,黑馬突然受驚般前蹄一跌,嘶鳴一聲搶倒在地。駿馬栽地的一瞬,蕭六郎已握緊秦灼手臂,兩人齊身躍下馬背。

被突破的禁衛再度奔涌而來,密密麻麻地結成人牆。暴雪如麻里,蕭六郎和秦灼後背緊貼,拔劍在手。

一如初見時候。

秦灼眼睛死死盯著四周刀槍,喘著氣咧嘴笑道:「只怕你我今日要葬身此地了。」

蕭六郎冷聲說:「也算合葬。」

冰天雪地里秦灼打了個哆嗦,熱血沸騰地厲聲叫道:「好!」

宮道間人影燈影紛亂,雪花揮得燈籠搖搖欲墜,一束血箭疾飛,將燈打了一個撲棱。

蕭六郎鏖戰良久,早已精疲力竭,身旁秦灼也漸漸力有不支,手中劍刃已微微發抖。禁衛尋到時機,揮槍向他當胸刺去,蕭六郎拚力擲出一劍砍斷槍頭,只聽撲哧一聲,一刀已從身後刺穿自己肩胛骨。

秦灼當即長劍一刺,那名禁衛向後栽倒,刀鋒無意識拔出,血濺了秦灼一臉。

秦灼忙攙了蕭六郎一把,那人□□,低聲說:「我恐怕真的不能把你送出去了。」

「不都說了嗎,埋這兒,一塊兒!」

蕭六郎咬牙撐起身體,衝刺向秦灼的刀尖揮出一擊,想要質問,卻只能斷斷續續地低聲道:「你來、幹什麼?」

「我他媽的犯蠢!」秦灼聲音顫抖,「你不是求死嗎?我來了,你還敢死嗎?」

秦灼沒有聽見回答。

他身邊,本已油盡燈枯的蕭六郎,突然低吼一聲,熬煎氣力般奮力廝殺起來。

天地如烘爐,下雪如下刀。在聽力即將殆盡時,蕭六郎不可置信地動了動耳朵,低聲對秦灼說:「這群蠢貨……叫了騎兵。」

馬!

「到時候我掩護你、你搶馬快走,我、自己能應付……」

聽他又是這套捨生取義的說辭,秦灼沒有氣急敗壞,在揮劍的空隙轉頭看他。燈光從他眼底照了個影,像紅鳥在黑夜裡翩然而逝,但蕭六郎面前的紅鳥卻斂翅駐足,在生死間隙里平靜注視他、平靜陳述道:「一塊兒走。」

他被這瞬息的平靜震撼到了。

蕭六郎顫聲說:「一塊兒走。」

騎隊受到求援信號匆忙趕來,聽聞只有兩個人,不免放鬆警惕。領頭見那黑衣人搖搖欲墜,只道生殺既在覆手之間,沒做多想,直接提槍下刺——

槍頭被持住了。

他尚未反應,蕭六郎一手握住槍桿借力騰空躍起,揮劍將他劈落下馬。他跨上馬背的同時長劍一卷,身旁一名騎兵也應聲落地。

秦灼霍然上馬,馬頭撥轉時兩馬高鳴,劍光雪光血光燈光疊映繚亂里,二人二馬已如兩柄快□□破重圍,直直向宮門奔去!

秦灼喘了口氣,他殺得渾身滾燙,一邊蕭六郎卻已積了一身份毫不化的厚雪。他心中一緊,有意同那人講話:「宮門已經落了,我先殺上城樓重新再開宮門,我的人應當在外置應,你出去後在底下等我……如果來不及,我就跳下去,你得接著我。」

身邊沒有回應。

秦灼急聲叫:「六郎,你得活著出去,你得接著我,聽到沒有?」

遲了片刻,那人才低低叫一聲:「好。」

秦灼眼中一酸,厲聲喝馬。大雪一陣緊似一陣,宮門輪廓若隱若現,在秦灼急沖向前時,蕭六郎突然伸手勒緊他的馬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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