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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這邊住著的好像就是公主府的甘郎。我常聽姐姐說,甘郎之色冠絕京中公子,有一回遙遙見了一面……」

「見了一面,然後呢?」

「然後他沖我笑了笑,我整個人手腳都不知怎麼放了,就傻傻愣在那裡,跟個梅花樁子似的,出了好大的丑。」

女孩子們輕聲揶揄鬨笑起來,過一會,才聽那姑娘輕聲說:「他生得真好看。」

又有人問:「有蕭六郎好看麼?」

「怎能這樣比較。蕭六郎冷冰冰的,又不同人打交道,更別說笑了。他生得再俊俏,我們也是不敢和他講話的。甘郎就不同了,甘郎總是溫溫和和的……你別笑,若是這樣一個溫和有禮又生得好看的郎君也同你笑,你定然也覺得他好。」

「若哪天蕭六郎也同你笑,你豈不是移情別戀,拿青眼去瞧他啦?」

那女孩子沉默片刻,「……實話講,我還真想像不出這蕭六郎笑起來是什麼樣子。他那樣一個人,也不知這輩子會對誰露個笑模樣。」

女孩子們紛紛笑起來:「當然是同娘子、渾家、心上人啦。」

秦灼對這些女兒家的私話不當回事,聽見這位蕭六郎的姓氏反而心中一動。

聽上去蕭六郎也是新入行宮的樂人,蕭是大梁的國姓,他難不成是哪位皇親貴胄?

前代的確也有王孫公子前來玩樂,但絕不可能吃住習樂都在一處。要知行宮偏遠,教坊司也絕非好去處,只有像長樂公主當年那般背離聖心之人才會發落至此。

若有皇室在此,還是這樣個大隱隱於市的皇室,往後行動要倍加當心。

他留了個神,正聽到有女孩子問:「他若姓蕭,怎會謀這樣一個營生?」

「這你就不知道了,全天底下,不只大梁的陛下王爺姓蕭。」有一個女孩老神在在道,「從前的燕國,他們的賤戶便有姓蕭的。賤戶不能同尋常百姓通婚,燕國的蕭氏便世世代代都是賤民。後來咱們大梁滅了燕國,燕國人也進了大梁來。要我瞧,這位蕭六郎正是燕國人出身。不然怎麼和咱們一塊做這等營生。」

有人想起來,「說的正是,那日我走錯蕭六郎的屋子……」

女孩們便笑:「啊呀,白天有日,夜裡有燈,你怎會走錯屋子?」

那姑娘害羞,便不要講,只問你們還要不要聽了,眾女忙央告她,她這才開口:「總之,我就是走錯了屋子,一進去正撞見蕭六郎脫了上衣……」

眾女笑她:「恭喜恭喜,如願以償。」

「你們少亂想。他脫衣一不是要換洗,二不是為旁的什麼,是要上藥。」那姑娘道,「他一聽我進來,立即披衣站起來,也不說話,只冷冰冰地瞧著我,我心裡發憷,連忙走了。但我瞧得真真切切,他滿胸膛都是傷疤。」

「傷?」

「是呢。他肋下有個舊傷,約莫是叫狼掌的。我阿叔被狼咬壞了腿,他身上被狼爪剮的傷就是這樣。這還不是最嚇人的。」

那姑娘賣了個關子,輕聲說:「最嚇人的是他心口,有那麼大一個傷疤,瞧著還是個剛結痂的新傷。蒼天,他居然還活著!」

秦灼聽到此處,心中忽然輕輕一動,又有些自嘲,過一會也吹燈躺下。第二日起來,心裡只淺淺留了個影。

無關於己的事他從來不怎麼計較,便去演練樂舞的水月堂點個卯。出門正撞見幾個樂工,齊齊抱樂器叫道:「甘郎。」

但有一人沒有開口。

秦灼也不在意,正要舉步離去,便聽同行人低聲提醒:「六郎,甘舍人算是咱們的上官。」

蕭六郎。

他心中一動,這才抬頭打量那人。

那些女孩子說得不錯,蕭六郎雖則冰冷,但著實英俊。身量高瘦,瞧著又不是弱不禁風。他五官猶如刀刻,眉骨和鼻樑又高,眼睛潛在陰影里,鋒銳冷靜得過頭,像頭狼又像把刀。那種飽含野性的攻擊性叫人覺得陰鷙,但他嘴唇卻薄薄地抿成一線,分明是克制的樣子。

秦灼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蕭六郎的目光一會讓他覺得這人認識自己,一會又覺得這只是錯覺。

等他們走後,秦灼才發覺蕭六郎是從自己對面廂房走出來的。也就是說他跟自己面對面一個院子住著。

秦灼心中的疑影是從這次見面後落定的,他還專門去水月堂去了一趟,心中疑竇更甚。

蕭六郎的確不怎麼同眾人習樂,古怪的是,掌事樂官竟視若無睹。他偶爾也來幾次,樂器是一把簫,但看他的架勢,並不是會吹簫的樣子。

不通樂理,又是如何進的行宮?

秦灼只怕此人會對付自己,便暗中叫秦人探聽他的蹤跡。最後報上來,竟完美得毫無破綻,真的是層層選拔入的教坊。

如此滴水不漏,只怕背後之人非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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