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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落前還見秋哥在太液池那邊呢。我去替春爺問問?」

「不必了,你去忙吧。」婁春琴似乎想端茶,但沒有吃,過了一會才翻了一頁。

案上擺一盞燈,卻不是琉璃珠寶的罩子,只是一隻四角素絲燈罩,像文人書齋所用之物。婁春琴喜靜,房外不許人守,更別說喧譁吵鬧。這會卻陡然嘈雜起來,腳步聲桀桀趕近,有人急急叩門叫道:「春爺,秋哥回來了!」

房門打開,撲進個濕淋淋的人影。

秋童一隻落湯雞般跪在地上,婁春琴卻沒有看他,目光擦過他頭皮,直直看向門口的人。

秋童身後,黃參微微一笑:「我替大內官送人回來了,這小子貪玩腳滑,掉進了池子裡。現在既在內官手下,還是好好管教。」

「我手下的人,就不煩黃爺來指教了。」婁春琴想起什麼,含笑道,「哦,哪怕是黃爺先前的徒弟。」

黃參沒說什麼,合門自己走了。

婁春琴這才挪回目光,趿鞋下榻,從榻上揭了件外袍,將秋童嚴嚴實實裹住,又從案上倒了碗熱茶餵給他吃。

秋童一氣吃罷,婁春琴拿帕子給他慢慢擦額頭,問:「幹什麼去了?」

秋童面露喜色,從懷中掏出一物,獻寶般珍而重之打開掌心,喜滋滋道:「哥哥,我給你撿回來啦。」

婁春琴瞧見那東西,突然臉色煞白,兜手一個耳光將他打在地上,顫聲說:「混帳,你個混帳東西,存心要我的命是不是!」

秋童不知哪裡做錯,忙上前抱他的腿,叫道:「我瞧你捨不得。哥哥,你擦它比擦陛下的案桌都仔細,今日不小心掉到太液池裡,我見你心疼……」

婁春琴輕輕喘著氣,問:「你為了撿這東西,自己跳了池子。」

「我識水性的。」

婁春琴默了片刻,突然笑了一聲:「你不認得它,本來有一對。」又喃喃道:「你不認得,黃參管庫房,他定然認得。」

秋童見他神色可怕,忙叫一聲:「哥哥。」

「別,我擔不起。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奈何橋,誰也別耽擱了誰奔前程。明兒你還是回黃內官那兒去,重新磕頭拜他做師父。他才是你的好師父!」

婁春琴聲音陡然尖利。他平素說話柔和,倒像個讀書人,只有情緒激動時才顯露點宦官的痕跡,叫人察覺是個沒根的東西。這一聲喝叫打碎的利片般,似乎把婁春琴自己也割得鮮血淋漓。

秋童不敢說話,許久後,風撩入窗,輕輕翻了一頁書。

「扳指。」婁春琴面無表情,「給我。」

***

并州案審理進程停滯數月,終於因劉正英舉發有了進展。實證面前,皇帝也無法裝聾作啞,卞秀京革職、永王禁足之後,終於命三司介入、正式查辦。

但劉正英並未被開釋回府,反而被押下獄中。

他心中忐忑,又隔了數日,才有曾經的線人充當家眷前來探視。劉正英忙問:「可有消息,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出去?劉爺,你只怕要殺頭!」線人低聲道,「別說你參與并州案、隱瞞多日,只是淮南侯的細作這一條,皇帝豈會容你?」

劉正英急聲叫道:「李寒向我保證,會保我的性命!」

線人面有疑雲,「但李寒的確沒什麼別的舉動。」

「他沒替我求情?」

線人搖搖頭,「沒有。」

劉正英跌坐在地,大口喘著粗氣。

叫這個小子耍了!

李寒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保他的命,他想讓自己給并州十萬人賠命!

但凡有罪,全部伏誅。

獄卒催促幾聲,線人忙答應著,急聲問:「劉爺還有什麼吩咐?時間不等人!」

劉正英整個人埋在陰暗裡,猛然抬頭道:「你去公主府,務必要面見長樂公主,說我要舉發她身邊的細作,她的近身舍人甘棠是南秦細作!請公主務必聽我陳情!要快!」

線人連連應是,沖獄卒賠著笑走出去。

劉正英喉嚨如被扼緊,溺水般大喘著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困獸猶鬥,瘋狗臨死也要亂咬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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