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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山銘嘆口氣,輕輕將她抱在懷裡,柔聲問道:「去上香麼?我著人將香燭寶塔都準備好。」

「沒名沒分的荒墳罷了,上香有什麼用。」長樂抬手摸摸他下巴,「銘郎,勞你和我一塊記掛。」

虞山銘擁緊她,手指像纏臂金一樣嵌在長樂臂間,「那是大梁的大行皇后,是咱們的阿娘。有人不記得,但我不會忘。你們忍的痛受的苦遭的罪過,我也不能讓他們忘。」

他低聲說:「阿如,你放心。」

第182章 三十九 斗樂

開辦勸春樂宴的消息一放,士族再度沸騰。皇帝也欣然應允,命內府協助,所用一律從御前撥給。

年初的文化環境被李寒鬧得太過肅殺,哪怕進士遊街的花團錦簇也蓋不盡他詩中披露的遍野凍骨,加上岑氏於地方相和,民間對朝廷開始隱有怨言。自然,是不是此時此刻「開始」還兩說。如今辦一場文人的大型集會,若得名士競相附庸,風雅自能掩蓋風聲。長樂對獻奏者的身份又不加限制,王公庶民、三教九流均可與會,似乎這樣的「尊卑不分」,便能使民怨消弭殆盡了。

與此同時,七寶樓的重建工作終於開張。雖只半工,卻已可見宏大規制。

岑知簡粗略看了看圖紙,站在樓底,望著梁椽架子,嘆道:「七寶者,黃金、白銀、琉璃、頗梨、美玉、赤珠、琥珀,這樓若按此圖建成,所費豈止萬金。」

開工之時永王也在場,壓根沒放在心上,笑道:「萬金而已,有國庫出資,岑郎不必擔憂。」

岑知簡嘴唇微張,終究沒有出口,只深深看他一眼,頷首說:「王爺所言極是。只是七寶者,佛家七寶也。如今我一個修道的來蓋,只怕不倫不類。」

修建七寶樓,分明是皇帝將他軟禁京中的藉口。岑知簡心知肚明,只看他怎麼說。

永王只笑道:「佛家還是道家都是其次,主要是岑郎這個人。岑郎好道行,在此坐鎮,能鎮住。」

鎮住什麼?

岑知簡正納罕,永王卻不欲多說,告辭走了。

梅道然立在一旁,帶著笑意說:「聽聞岑郎頗為得道,陛下是想借岑郎的力來鎮壓厲鬼。」

「厲鬼?」

「岑郎或許聽說過,元和六年,七寶樓焚,秦文公死。」

岑知簡沒有說話,聽出了弦外之音。

文公之死與朝廷有關。

梅道然也收住話意,「我聽說七寶是賜福長壽,這麼個樓,叫這麼個名。」

岑知簡拿拂塵指了指,「你看那幾根橫樑。」

「七寶樓有七層,上一層的底就是下一層的頂,只看這幾層的梁架結構,像一個梵文的卍字。譯過來是惡剎羅,即是不變的意思。」岑知簡抬著頭,「在構築里這麼用,便成了一個鎮壓符字。」

他轉頭看梅道然,「意思是不往生。」

不得超生。

梅道然心中一震。秦文公究竟做了什麼,讓肅帝深恨至此?

這話自然也是不能言道的,他不著痕跡地用笑意帶過:「沒想到岑郎一個道君,還頗通釋氏之教。」

岑知簡也笑了,有些月白風清之感,說:「我小時候好害病,祖父和幾個舅舅怕我活不成,各路神仙都拜了個遍,也存下不少佛家書卷。山中枯坐無趣,我也好拿些佛典來讀。」

「道叫人融合,佛叫人看破。兩個參悟一個,都能叫人放下。」

梅道然問:「那岑郎這次應召,豈不就成了『放不下』?」

岑知簡笑道:「若生來皆能放下,又何須修道呢?大隱隱於市,此番出山,未必不是好事。」

他一身緇衣懷抱拂塵,清風撲面,整個人如袖間白鶴般振翅欲飛。登於樓上,即可俯瞰整座長安。梅道然隨他下望,見車馬熙攘,人群圍擁,若他再下一層,便能看清路央是一輛金壁馬車。如機緣巧合,馬車懸掛的珠簾會被一隻素手打開,他會瞧見一位纖腰修眸、紅裳明艷的麗人,在行人乞其一歌的歡呼聲中,他將得知這就是名冠京華的名妓紅珠。待馬車駛去,他便能聽到有關紅珠離京一載後、重金聘請一位琴師以參加勸春樂宴的逸聞。

***

小秦淮大門敞開,鴇母滿面堆笑,高聲呦喝道:「娘子回來了!」

紅珠蓮步輕移,含笑道:「是,琴師我也一併延請回來,就安置在我屋子裡,在勸春樂宴開宴前,先吊了我的牌子。」

是不接客的意思。

若是尋常妓女,老鴇自然打罵過去,但紅珠聲名之盛連王公子弟都要給些薄面,老鴇只得由她的意思。

紅珠又道:「這位先生身子未愈,不宜吹風,故戴著帷帽,依他就是。」

老鴇連連應是,紅珠眼送車中人抱琴下來,由人引去樓上,便著人搬運箱籠。那綠衣女也從人群中出來,微微一福,笑道:「姐姐回來了。」

紅珠也攙住她手臂,笑著見禮,「翠翹妹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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