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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親親熱熱手挽手往後園走,翠翹打開帘子,低聲問:「怎麼去了這麼久?」

「有人追查他,臨時換了地方。最後避出關外,消停了半年才敢回來。」紅珠問,「你著人找我幾次,是有什麼要緊事?」

翠翹說:「有一個外頭來的人,知道咱們的暗語,卻把花行扯給了官府。到底是奸細還是自己人,妾也說不定。他藏得太好,也沒有確切消息。」

紅珠問:「叫什麼?」

翠翹說:「公主府舍人甘棠。」

紅珠點點頭,「倒有所耳聞。」她瞧了瞧翠翹,又道:「有什麼,說就是。」

「他的身世沒查出來,但瞧他對咱們的了解程度和這一年的行事作風……」翠翹壓低聲音,「可能是少公。」

紅珠腳步一滯,頓然轉過頭。

「花行事發之後,他也遣人找過妾。只是朝廷對秦人的搜捕再度縮進,她又是公主府的人,妾怕有什麼圈套,一直不敢回應,只等著姐姐回來。」翠翹問,「姐姐可要約見?」

紅珠在廊下立住,院中花影投來,斑駁地披了一身。她靜靜思索片刻,方緩慢道:「等勸春宴後。」走了幾步,又說:「一切都預備好了。」

***

紅珠登樓時,正聽屋中琴聲一動。

她將門推開,見那人已將帷帽摘下,將清瘦面孔展露出來。他因過分銷鑠不能斷言年齡,說不好是二十餘還是三十餘,穿一身儒生常著的月白衫子,膝蓋上橫一把琴,手指輕輕撥了一下。

他立起來,對紅珠微微躬身,說:「我既已入京,不能再連累娘子,就此告辭。」

紅珠問:「韓郎來的路上,可瞧見通緝畫像?」

「并州韓天理,懸賞百金。」紅珠看向他,「我已送你到這裡,韓郎如此離去,叫人看見才是連累。」

韓天理沉默良久,道:「我蒙娘子大恩,實在虧欠良多。」

紅珠走上前,隔著一段距離,對他莞爾一笑:「已然虧欠,多言無益。便請韓郎奪魁,哪怕虧欠,也不要辜負罷。」

韓天理低頭看向臂間,抱緊懷中琴。

***

勸春樂宴於三月三日開場,舉行十日,三月十三日,天子駕臨行宮,魁首依禮拜見。

長樂車駕駛入行宮時,朱門疊開,門後春景爛漫。

行宮西植梨,東植桂,三月好花事,便得梨花滿頭,似雪如雲。教坊遷在行宮,一應人等俱在殿外等候,見馬車駛來,呼啦啦跪了一地,口呼「娘娘千歲」。

「娘娘」這個叫法其實僭越。「公主娘娘」是詞曲演義中的戲稱,因長樂長於行宮教坊,這麼叫便有親近之意,但也只是府中人稱呼。因為「娘娘」二字在本分上獨屬於皇后。

教坊諸人稱其為「娘娘」,是長樂腹心的意思。

果然,長樂親自下車,將為首一個戴方山冠的樂人攙起,輕聲道:「我早說過,郭公是我的半師,見我無需如此。」

能得長樂如此禮待,又是郭姓,想必只有春階都知郭雍容。

郭雍容說:「自娘娘上次回來教習琵琶,已有一年未見。這一年風波不斷,娘娘身處其中,著實辛苦。」

這話極其貼心,長樂亦有所動容,與他挽臂入殿,說:「有勞您老牽掛。」

秦灼跟隨在後,穿了雕樑畫棟,最終從水月堂間落座。

郭雍容問:「今年是否依例在對面鏡花台獻藝?」

長樂道:「就在堂前吧,聽得真切。」

此番斗樂若比作考試,那長樂就是主考。主考既至,維護考場秩序的必不可少。虞山銘是金吾衛大將軍,白日常在校府,未能親至,便將府中金吾衛悉數撥來做護衛。

秦灼就是在登堂侍坐的時候看見了阮道生。

堂前,阮道生帶刀而立,向長樂躬身抱拳。

他其實站不到這麼靠前的位置,但梅道然被欽點去七寶樓督工,便薦了他暫頂上來。他目光滑過秦灼臉龐,不知是不是幻覺,秦灼總覺得他那一眼格外深。

或許他從來都是這麼看人。

自那夜之後,秦灼便有意無意避開阮道生。他反覆琢磨過自己的念頭,能動欲說明沒有斷了男女。但一設想對方是個男人,似乎已遠離他的那片雷聲便隨陰雲重新罩在他身上,雲里埋著黏膩的呼吸和笑聲,無數花白的手從裡頭伸出來,爭先恐後地將他再次拉進泥潭。

那天不該有的心思,是因為來的恰巧是他,換做旁人就是旁人。阮道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斯情斯景,不夠清醒。

阮道生的確很好,可惜是個男人,還身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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