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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灼抬起眼,月亮照進窗來。那點若有若無的異樣似乎和飛塵一般,在一片皎潔里煙消雲散。

***

初五皇帝詔開家宴,長樂夫婦奉旨入宮。帝後已經落座,左手邊首位本是長樂的位子,如今卻已坐上了人。

此人五十餘歲,鬢染微霜,卻身形挺拔,正持金盞飲酒。

長樂眼神從他腰間輕輕一定,他腰間仍佩一把金鈕寶刀。

得以帶兵面聖,如此殊榮,唯有國舅卞秀京。

長樂對一旁接大衣裳的內侍道:「來人為駙馬解刀。」又輕輕微笑道:「是卞將軍吧。」

「不敢當此一問。」卞秀京仍持酒杯,微微頷首,向御座問道:「臣久不回京,不知是哪位御妻?」

此話一出,虞山銘便立時擰眉。

虞氏父子為皇帝本家,卞秀京是皇后外戚,本就關係微妙。自古兵權爭鬥鮮有和睦,更何況長樂與皇后又失和已久。這句話是對長樂禮制僭越的不滿,也是對虞山銘的羞辱。

他也在敲打皇帝。

皇后陡然變色,正欲起身告罪,皇帝卻已悠然開口,笑道:「她生得像她娘,你認錯也應當。這是朕嫡生的長女,封號長樂。阿囡,你叫阿舅就是。」

好一個嫡長。

長樂也柔柔一笑,頷首道:「舅父安好。」又向皇帝嬌聲道:「爹爹,兒沒了位子,腆顏帶著家裡這位,從您膝下討個座。」

皇帝便吩咐左右:「春琴,為公主駙馬重新設案,就在朕和皇后跟前。」

長樂握住虞山銘的手,與他對視一瞬,緊緊十指相扣。虞山銘那點隱約的怒氣乍地消散,二人便攜手落座。

宴飲過半,皇帝突然問:「阿銘,你父親那邊一切可好?」

虞山銘拱手道:「仰賴陛下天恩,崤關安定,臣父鎮守於此,一切都好。」

「節慶里能放的住果子點心朕叫人快馬送去了,你父在外辛勞,過年也沒法一家團聚,是朕虧欠他。」

虞山銘正要說惶恐,皇帝已提前阻止他,笑問長樂:「過節給你家舅寫春帖子送去了麼?到底是做人媳婦,莫端著皇家架子。」

長樂只道:「家舅的兒郎就在這裡,兒做的如何,爹爹只問駙馬。」

虞山銘也笑道:「公主賢良體貼,掛念家父身子骨,冬日的衣衫藥材流水地往塞北去送。臣得此佳婦,實是陛下垂愛,三生有幸。」

他們這邊言笑晏晏,真像天家親和的樣子。永王吃了口酒,也笑說:「爹爹看重長姊,連虎符都肯相托,可知爹爹疼愛女兒勝過小子。我和五弟瞧著,只怨自己沒投成個女孩。」

岐王聽見話中帶上自己,仍笑意文雅:「三哥聰慧,只是我是個蠢笨的,就算生做女兒身,也不及阿姊半分顏色脾性。」

二人說笑之間,卞秀京已落箸舉盞,眼瞧著杯中,語氣不辨喜怒:「臣怎麼聽聞,如今虎符是握在一個面首手裡。」

話音一落,席上一靜。

長樂正挾了筷魚膾吃,抬帕子掩唇慢條斯理咽下,方莞爾道:「我府上幕僚有幾個,面首卻是沒有。舅父道聽途說,恐怕聽錯了。」

卞秀京拈杯看她,「舍人甘棠,不在公主府中聽用?」

「似乎是有這麼個人,只是許久不在我眼前了。」長樂笑吟吟道,「一個舍人罷了,舅父連我都不認得卻記掛著他,怕要折他的壽。」

卞秀京道:「公主尊貴,手下人卻如此懶怠,莫說是陛下,就是臣也要將這奴才提來狠狠懲處,替公主出一口惡氣。」

長樂笑著對皇帝說:「爹爹,說起這一茬,兒突然想起一個故事。」

皇帝頷首,「講。」

「從前有個年輕郎君,背井離鄉進城幫活,入了一門大戶人家做帳房,卻因緣際會,在主人府上遇著了昔年離散的青梅竹馬。二人分離數年便找尋數年,其中故事聞者落淚。主人亦有所動容,念他們所居分隔,便撥了一處空閒屋子給他們住。」長樂問,「爹爹覺得,成全人姻緣美滿,算不算功德一樁?」

皇帝道:「自然是好事。」

「兒做的正是這件好事呢。」長樂盈盈笑道,「甘郎二人有情有義,人家新婚燕爾,兒既是媒人,哪能叫他像個無家無室的在府服侍?這不是狠心拆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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