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邁出腳步時長樂突然轉過頭。
「甘郎。」她叫道。
秦灼停下腳步,眼看她微眯雙目,忽地嫵媚一笑。
「今夜留下,本宮幸你。」
秦灼聞言倒沒有什麼抗拒之態,反而走回榻前,笑得頗為婉然,「得侍殿下,臣自是喜不自勝。只是如今慧仁太子靈前,娘娘又是主祭,萬一哪個傳揚出去,只怕有損公主清名。」
「怕什麼,」長樂探手撫摸他一截側腰,「只要你不出聲。」
秦灼隱約聽出她言外之意,仍和順笑道:「臣耐力的確不怎麼好。」
長樂瞧了他一會,從衣襟上掀下塊帕子,遞到他面前。
秦灼頓了片刻,神色卻無波瀾。他雙手接過,將帕子咬在口中,由長樂拉起來,從背後壓在榻上。
有隻手撩開他背後頭髮,手指撫過頸側,嘆息般道:「你若是個女兒身……」
她住了聲,手往後腰滑去。
秦灼微微收緊手指,抓皺一團錦繡。
突然,殿外響起一串篤篤的叩門之聲。
獨屬內侍的尖銳嗓音劃破黑夜:「陛下那邊出了事,速請娘娘上甘露見駕!」
第156章 十三 虎符
長樂趕到甘露殿時,壓壓跪了一殿的人。宋昭儀侍立一側,皇帝披衣坐在榻上,手中捧一隻匣子,指了指底下的椅子,示意長樂坐下。
長樂問道:「爹爹,出了什麼事?」
皇帝臉色陰鬱,沉聲說:「不急,等人全。」
門外由禁軍把守,殿中也燃起了燈。不一會皇后趕來,永王岐王也連夜入宮面聖。見此如臨大敵之勢,都難免心驚肉跳。
皇帝手搭在膝蓋上緩慢叩動,聲音低沉:「今天夜裡,又有人試圖盜取虎符。」
眾人當即變了神色,皇后忙問:「可曾捉住這奸細?」
皇帝不語,宋昭儀便上前一禮,道:「右驍衛已去圍捕,尚未有結果。是妾今夜聽見響動,陛下趕去一瞧,盒子都被挪動了。」
「十年了,」皇帝喘著粗氣,「還是在朕宮中,甚至還是這個時辰,好得很!」
殿中一片死寂,靜得連針落聲都能聽清。
皇帝突然問:「宮中真的沒有一個南秦人了嗎?」
秦灼立在眾人之後,手指無聲抓緊衣角,面上看不出分毫異樣。
這同南秦又有何干係?
婁春琴忙道:「按陛下的吩咐,每年都對宮人戶籍嚴加核查。但為避免漏網之魚,奴婢這就去傳旨再看。」
「不止!甘露殿中所有人嚴加審查,讓三司介入,務必將此人捉拿歸案!如此狼子野心之輩環伺朕周,叫朕如何安眠!」
天子一怒無人敢犯,皆連聲應是。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皇帝平復了氣息,方道:「虎符放在哪裡朕都無法安心,連夜叫你們來,是朕想好了一個可信的託付,要你們做個見證。」
他沖長樂抬一抬手,「阿囡,你過來。」
秦灼已有預感,果見長樂走近榻前時,皇帝將那隻匣子放在她手中。
託付虎符!
長樂忙跪地大驚道:「虎符乃節軍之權,兒區區女流,萬不敢擔受此任。」
永王嘴皮輕輕一動,瞧見皇后目光,到底沒有開口。
皇帝握住長樂一雙手腕,鄭重道:「你是朕的長女,更是朕食邑千戶的公主,從前是朕的明珠,而今就是朕的臂膀。阿囡,不要推脫,更不要辜負朕的信任。」
長樂久久凝望皇帝的蒼老面容,似備受感動,向後膝行兩步,俯身大拜道:「兒定不辱命!」
***
立政殿中,皇后脫下大衣裳,接過一盞暖酥酪,邊指了指永王,對宮女說:「他夜裡不吃牛乳,端盞薑湯來吧。」
永王從一旁坐了,氣悶道:「吃不下。」
皇后拿了小匙舀酪吃,緩聲說:「吃不下就回府,我也累了一日,一會就歇了。」
永王忍不住道:「娘,您就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