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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府明燭高燒,楊韜喊來郎中,慌慌張張地給楊觀音包紮頸上傷口。女孩倒在地上,雙眼空空地上望,頸側鮮血汩汩地流。

方才崔省帶兵進溫國公府搜查,入祠堂不夠,竟要入閨房。楊觀音立在門前二話不說,直接抽劍自刎。來人也不敢緊逼,只得退了出去。

郎中顫聲道:「幸虧郎君及時將劍打落,傷口不深。不然別說在下,菩薩在世都難救!」

夫人從後面雙手輕托著女兒後腦,垂淚道:「傻孩子,你何苦,他們要進便進,你有什麼萬一,娘可怎麼活啊!」

楊觀音雙唇緊閉,隻眼睫輕輕閃動,近乎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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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府的門沒經幾下敲打就洞然打開。

王倫有些意外,轉念想起夏雁浦已倒,這位夏大郎君雖有幾分才氣,到底年輕,脾氣沒有這樣硬。

他揮手帶人進門,卻見夏府已然明火等候。所有僕役婢女聚在庭間,各個廂房皆門戶洞開,獨夏秋聲自己跪在靈前,將一把黃紙灑進火盆。

王倫揚聲道:「李逆逃奔,奉命緝賊,得罪了!」

滿院下人都縮起脖子。誰不知道李寒已身死數日,以此為藉口搜捕太子,正是賊喊捉賊、無恥至極!

夏秋聲不聞不問,表示默許。

夜沉如水,吞咽聲都格外清晰。不過兩刻之後,各隊統領跑回院中,對王倫搖了搖頭。

沒有。

王倫盯著夏秋聲背影,忽然道:「靈堂里查了嗎?」

一個小統領咽口唾沫,試探道:「尚書,這不好吧,畢竟死者為大……」

「等你死了,你也為大!」王倫逕自往堂上走去,見陳設簡單,供奉也不過幾樣點心,的確藏不下什麼人。

他突然鎖緊眉頭,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來:「敢問夏大郎君,靈堂之中,怎麼會有兩副棺材?」

夏秋聲終於有所反應。他轉身立起,淡淡道:「因為家父死後,我便料到了今日。」

「哦?」王倫將眼眯成條縫,「那就請夏郎配合開棺。」

「我奉勸王尚書,不要欺人太甚。」夏秋聲紋絲不動,「我父不懼死,我亦不懼死。開國至今,夏氏出帝師三人,丞相五人,門生不盡其數,京都地方俱有聲望,而貴軍日後還要人心。」

夏秋聲的麻衣被風吹響,有些刺耳,他依舊不卑不亢道:「貴軍如何,我不插手,但我父已作古,對子辱父,我不能忍。我既敢備兩副棺槨,就敢與閣下玉石俱焚。事已至此,捨身何妨。」

王倫眉頭跳了一跳。他太知道這些讀書人,元和十七年的太學案中他們便吃過大教訓。夏雁浦比起世族更像腐儒,瞧他兒子這樣,竟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群朽木!

王倫退而求其次,「那就請夏郎將空的那副打開驗看。」

夏秋聲當即走向左側棺槨,雙臂用力一撞,轟地一聲將棺打開。

裡頭空無一人。

夏秋聲面無表情,對他躬身一揖,「恭送尚書。」

王倫心有不甘,總覺得夏府有些古怪,卻不好一直咬著不放,只好帶人去搜下一家。

他們出去一會,夏秋聲便叫人把守府門,確定不會折返後忙打開另一副棺材,忙將蕭玠抱出來,大聲喝道:「快端綠豆湯來!」

棺槨一開,腐臭味立刻散發出來。蕭恆懷裡抱著那個血污黏膩的包袱,趴在地上止不住地嘔。綠豆湯灌進多少便吐了多少,又牽動地劇烈咳嗽。

夏秋聲忙給他拍撫後背,急聲道:「殿下,殿下,你哭出來。」

蕭玠只覺喉間鐵鏽氣一陣接著一陣,眼圈反而澀得厲害。那隻包袱從懷中跌落,人頭落地般滾遠了。他眼神痴愣地盯了一會,又能咳出心肺般地乾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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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長安無人能眠。

楊觀音只叫楊崢作陪,換藥也是楊崢親手來,其他人但要進門她都要失聲尖叫。楊韜便在屋外守著,等太陽上了,準備讓人將飯菜放下,忽然感覺不對。

……味道不對。

楊觀音平常不喜燃香,更不會熏這樣濃烈的劣質香料。如今從窗外都覺得嗆鼻,反而像掩蓋什麼氣味。

楊韜心中滑過萬千念頭,不及細思,只喊楊崢出來。趁著開門時機猛地闖進去。

他幾欲昏厥。

甫一進去,整個人便被極濃的香氣拱得腦仁發麻。定睛一看,床帳密密拉著,她的被縟卻鋪在地上。而楊觀音正坐在案邊抄錄什麼,見父親進來,先是渾身劇烈一抖,又漸漸鬆了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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