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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便道:「不妨事,將我的榻讓出來。我今夜還有事要辦。」

鍾叔皺眉道:「相公那張榻比石頭都硬,老奴還是再給殿下鋪床棉被當褥子。」

蕭玠一來,鍾叔都「老奴」上了。李寒渾身難受,正聽蕭玠道:「不必的,老師可以和我一塊睡。」

李寒道:「臣今夜有案宗要批,殿下自己先睡,藥有沒有帶?」

蕭玠拍了拍鼓囊囊的小包袱,仰頭道:「帶了。」

李寒替他接過來,好笑道:「東西還不少。」

蕭玠有點不好意思,由他牽著進去,略作洗漱便躺下。榻前沒有帳簾,怕光照得他睡不好,李寒便支了根晾衣竿,將自己一件大袖外袍遮在榻前。

睡意朦朧時,蕭玠仍瞧見那一盞燭火,將李寒單薄身影投在牆上,影影綽綽間,像個可以只手補天的巨人。

彷佛沒過一會,窗外夜色便被晨光燒透。鍾叔念著太子在,出門去買點卷子和燒餅。李寒將蕭玠今日要習的書排好,準備動身去京兆尹府料理裴蘭橋手下事務。

他剛將外袍穿上,鍾叔便急急忙忙跑回來,先將大門栓上,見了他面如土色,忙問道:「相公下命處斬那十一位大員了?」

李寒一愣,忙道:「何來此事?」

「聽說大獄裡死了人,世家不幹了!」鍾叔緊緊握著他,急得直抹眼淚,「現在去承天門砸了那塊白石碑,只怕一會要往這裡來。相公,快走吧!」

第104章 九十九 師道

李寒一時大驚,忙問道:「獄中究竟死了多少人?還沒到午時,又沒有我的手令,如何問斬?」

鍾叔哪分辨得這些,絞盡腦汁想著,道:「似乎死了幾個年輕的,好像也沒緣沒故,關了一晚上人就不行了。」

「不對。」李寒雙手反覆攥著,「就算真出了事,他們人在獄中,本家怎麼知道?」

有人通風報信。

……還是此事便是有人暗中策劃?

鍾叔急得連連頓足,「哪顧得上這些,你們快走,一會來不及了!我去叫殿下!」

日頭又大又白,李寒強迫自己沉下氣來。

為什麼恰好此時東宮生事,蕭玠被帶出宮來?東宮和裴蘭橋案究竟又什麼關聯?世族所指,難道是太子?

宮中依舊有鬼。蕭玠不能回宮。

鍾叔正攜了蕭玠出來,急聲道:「相公,人要是奔咱們這兒來,按腳程就要到了,您趕快!」

冷汗涔涔出了滿身,李寒抬臂擦了把臉,正瞧見蕭玠滿面驚惶地看向他。他突然道:「走大路來不及了,鍾叔,走暗道!」

「您這是要……去鄭將軍府上?」

李寒來不及回答,步履如風,當即往後院走去。院中未植花草,任由雜木叢生,但又錯落有致,應當也被著意修剪過。鍾叔忙拉起蕭玠跟隨其後,見李寒從樹蔭下的石板路上蹲下,將一塊石板抬起來。

鍾叔往外瞧著,也搭手幫忙,問道:「上回走已經是奉皇元年……」

「玉升三年,」李寒修正道,「他從這邊出來,躺進的棺材。」

這院子本是青不悔別宅,李寒入住不久後,竟發現有條密道能通達鄭府內部。青不悔死後,鄭素被世族軟禁家中,也是藉助這條暗道,才逃出生天、到達為蕭恆「出殯」的場面。

鍾叔猶疑道:「都這麼多年了,鄭將軍又不在京,他府上……」

「府上夫人做主,楊氏一子二女,皆有其翁遺風。」李寒抬手接過蕭玠,輕聲道,「我必護殿下萬全。」

蕭玠不知是驚嚇還是平靜,只點了點頭。

底下久不走人,塵土四起。又無光照,一片漆黑。李寒抬袖掩住蕭玠口鼻,緊緊將他抱在懷中。

蕭玠睜大眼睛,只覺腳下滑膩,似乎有什麼竄過,卻也不敢叫出聲。李寒衣袖上有淡淡紙墨和皂角氣味,他帶繭的手也緊緊握住自己。

那一瞬,蕭玠忽然覺得他的背影好像阿爹。

他們快步走了一會,似乎到了盡頭。李寒抬手摸索著一隻鐵環,輕輕一推,卻沒有推動。

蕭玠感覺他手突然攥緊起來,握得他有些疼。緊接著,他聽見李寒急促的呼吸和咚咚擊打的聲音,像用手臂撞一塊鐵板。

這是他印象里李寒最失態的時刻。

鄭素堵死了這條道。

死寂。

蕭玠手上一松,當即聽見一道極熟悉的響動。呵呵一聲。

他渾身劇烈一顫。

當年昆刀撲在他身上,一箭破口而出時似乎清醒了片刻,雙眼凶光頓斂,血口微微一合。也是這樣對著他,不再咆哮,從喉間發出告別似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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