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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里供奉吳氏先祖牌位,祖宗注目中,夫人先燃了一炷香,跪在蒲團上拜了三拜,口中道:「妾身萬死,多有冒犯。但事關夫君性命……請列祖列宗恕罪!」

她立起身,將先考牌位捧起,竟打開下面案面,取了厚厚一本藍皮帳簿出來!

夫人一顆心突突直跳。

她聽聞李寒已命人審查帳目,但她按夫君囑託查看,帳本竟還在府中!

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尚未回神,已聽有人大步跨進祠堂。右衛如同馬踏的跑步聲里,梅藍衣手扶刀柄,揚聲道:「多謝夫人帶路!」

***

正堂內明燭高燒,算珠聲噼啪作響。

梅道然聽得頭疼,正解酒囊喝幾口,便聽李寒道:「這個數不對,再校。」

對方山羊鬍一翹一翹,賠笑道:「大都督少年英才,不光治國理政,算術竟也一把好手。我等十分佩服。」

梅道然樂得接茬:「陛下尚未登基前,大到糧草軍需,小到吃穿用度,但凡是銀兩支出,無一不經這位的手。區區一本帳簿,安能難得倒他?」

眾人一齊笑了。此時李寒筆下一頓,問道:「京中交易,也是走的明面?」

師爺道:「煙火司起於懷帝年,對外稱作皇家特供,因而吸引了不少高門大戶。究竟是何作業,別人應當也不清楚,只買了所需煙火便罷。是以走的明面。」

梅道然伸頭去看,李寒便帳本遞給他。梅道然略微一翻,皺眉道:「這麼些人,在朝的基本沾了個遍。」

李寒道:「吳漢川很聰明,法不責眾。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少不了官官相護。」

「溫國公府所購煙火不少啊,怎麼全做婚嫁所用?他家的郎君要娶妻?」

「嫁女,」李寒重新將帳簿拿來,「明年正月,鄭涪之迎娶溫國楊氏長女公子。這些應當算作陪嫁。」又對旁囑咐:「楊府置銀三百兩,購煙花四十式,耗費火藥三十斤。記下。」

梅道然問:「你還去嗎?」

「請就去。」

「賀禮呢?」梅道然故意笑道,「要不這些煙花算你送的,別給他留底。新婚嘛。」

「即是楊氏陪嫁,和他就沒什麼關係,更無留底一說。」李寒想了想,「公私不相妨,況且他早和我恩斷義絕,井水河水分清道明。」

梅道然哦了一聲,再道:「井水河水,哪怕雨水海水,還都是水。」

李寒看他一眼,將持筆的手一攤,無奈了一瞬,繼續心算著謄帳目了。

梅道然大笑,把笛子從腰間抽出,稍作摩挲便吹起來。

待他將白日吹下西山,滿天橘紅光輝里,帳目才打理完畢。梅道然再入堂時,眾人已經退下,獨李寒蜷腿坐在榻上奮筆疾書,燈芯都快燒進油里。

還不待他問,李寒已經道:「帳目有兩處不合理的地方。吳漢川採用兩種記帳方式:一種記名姓,能追查到人;一種記運輸途徑,其中水路次數最多,但貨物重量寥寥。」

梅道然略作思索,「火藥易受潮,說不定是這層顧慮?」

「但船隻租賃費用高於火藥買賣收入,這叫入不敷出。」李寒道,「人做事皆有目的,吳漢川謀利,這不對。」

梅道然靜了一會,又問:「另一處呢?」

「總數有問題。」李寒道,「帳目加減沒有錯漏,但按他向民間徵收的月炭來看,所作火藥數量應遠遠高於帳本記錄。」

帳本上,各種作料和火藥總數都要少很多。

梅道然說:「說不定一應寄存在煙火司里,所以炸得這麼厲害。」

李寒又開始撕嘴皮,這幾天他揪得嘴上沒一塊好地,「火藥不易存儲,一般不會有大量存貨。我又查了安州運輸的簿子,的確沒有多餘的火藥運出。目前唯一的解釋,還真的是和煙火司一起夷為平地了。」

他嘆口氣:「希望薄老四能給我們一些新的靈感。」

梅道然摸著下巴道:「你打定能從薄老四這裡找出端倪?」

「我於焰火節發作時,吳漢川整夜都在告饒,只有面對薄老四,才露出主動的殺意。」李寒道,「這個人嘴裡,一定有我們想要的東西。」

他披衣站起,問道:「藍衣,依你之見,吳漢川是何等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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