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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灼只頷首,「夜深路滑,夫人慢行。」

門已打開,她由女侍攙扶出門,跨出門檻時忽然回首,含淚道:「妾與外子生死與共,亦不敢奢望大君高抬貴手。但不知者無罪。」

她哀求道:「百姓無辜。」

門外夜色寂靜,虎賁已受命前來,從階前立住待她出來。

秦灼終於站起來,笑得有如春風:「我既邀魏公前來,便是想以和為貴,化干戈為玉帛。前塵往事,只要魏公不再以此挑釁,夫人,難道我想一直記著?」

朱氏雙目流露華彩,顫聲道:「大君所言當真?」

秦灼道:「君無戲言。」

她面含欣喜,將淚拭了,露出一對笑渦,「妾一定好好規勸外子,但望秦魏兩地從此和睦。大君如有所需,魏地一定鼎力相助。」

秦灼不再多說什麼。待阿雙送她出去掩上門,陳子元讚嘆一聲:「姓朱的雜種竟能撞上這種老婆。」

他大舅子卻道:「她是真心服軟還是前來試探,且不好說。」

陳子元一想,也是。來賠禮,不送金銀,偏送了一匣子明珠來。但秦灼那頂藍珠冠連他也不過耳聞,只是暗自揣測出個差不多。這小女子如何也是大家出身,如其夫要她捨身試探,估計寧死不從。

她八成是自願的。

但這話如何也不能對秦灼說。

秦灼道:「我如果惡毒,更不會動她。要脫衣裳,好啊。我就叫虎賁將她赤條條押回去,當面跟她的親丈夫講清楚,南魏的小國母紅杏出牆還叫人退回來,那是多大的羞辱啊。南魏少公一旦處置她,就是朱雲基的兒子處置了朱霆隆的女兒,咱們只需煽風點火,魏地即能不攻自破。」

陳子元身上寒毛倒豎,忽然聽秦灼道:「只是我有母親,也有妹妹。」

他拈著那枚玉鴉靜了好一會,又嘆了一聲:「且我捫心自問,若易地而處……我可以和他共死,卻不能做到如此地步,看看現下不就明了了嗎?如此女子,堪稱女中丈夫。」

秦灼不從這上頭糾纏,重新解著喜袍,也言歸正傳:「你剛剛說,朱霆隆去了西瓊那邊?」

陳子元點頭,「今早往對岸送喜果,去的是個機靈的,覺出那邊不對勁。西瓊軍馬皆無鐙無轡,段氏兄妹更是連馬鞍都沒有,卻多了幾匹有家什的。他報來時,哨子正好也到,說有大批村民裝扮的軍官東進。我覺得不妙,便藉口有刺客入瓊營,直接闖了進去。」

他頓了頓,「那兩口子正跟朱霆隆喝茶。」

秦灼拇指一轉,虎頭扳指卡住紐子,他又慢慢旋過來。

陳子元掌著那隻空茶碗,又道:「段映藍並無什麼異樣,正將段藏青那隻酒盞舉給我,說:『來早不如來巧,南魏政君投誠,也算天下三分。』那盞酒我不敢做主接,只推說箭傷發作。朱霆隆便向我表誠意,說了他大哥計畫。」

「朱雲基叫他於三里外率兵埋伏,但見煙火,當即進發。他兄弟二人裡應外合,滅了咱們兩家,立刻西進南下,平分秦、瓊。」

秦灼紐子解到胸口,轉頭看他,「子元,你沒發現什麼不對?」

「朱雲基兄弟鬩牆,已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這種交託生死的事,朱雲基再沒腦子,就算托,也要托給他親兒子。為什麼他帶著獨子赴宴,卻留下隨時反咬的兄弟斷後?」

他那件喜服暗扣直到小腿,阿雙不在,他也不叫陳子元幫,自己一手扶在腹上,一手一粒一粒旋著。秦灼聲音冷靜:「朱霆隆這麼說,是因為被你當場撞破。他在瓊營,不是俘虜,而是座上賓。他沒料到你會直接闖進來。那他和西瓊勾結,本沒想讓我們知道。」

秦灼笑了一聲:「他不糊塗,朱家四個我一個不會放過。處理了他哥哥,下一個就是他。他幫我,那叫資敵。」

「但段映藍不同。」秦灼背著他,將喜袍完全解開,「段映藍的血仇是朱雲基,跟他兄弟沒有半分關係。她跟我聯盟,一為,二為分魏。但她如果明面通秦,暗裡勾結朱霆隆,復仇之後當即倒戈,除了分魏,還能分秦。」

陳子元大驚。

段映藍想與秦灼滅掉朱雲基後,夥同朱霆隆,立刻反殺南秦!

明日大婚在即,不是喜宴,而是鴻門。

陳子元定了定神,試探道:「大王,明天這婚,咱還成嗎?」

秦灼反問:「成,怎麼不成?千里搭了涼棚,宴席都沒擺起來,拿什麼散呢?」

……

陳子元領命退下,一切就緒,秦灼臨窗而坐,忽然前所未有地思念蕭恆。

他從懷中取出一張文書,疊得方方正正,貼在心口之上。上加梁皇帝私印,詔曰:敕造烽台。

我永遠站在你身後。

他扭頭向外,窗外月團如露,夜色遼如草野。同一片星天下,千里外的宮牆上,有人與他遙遙相望。

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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