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當,卷丹與眾人告辭,獨自返回王宮。
黑氣氤氳在腳下,粗壯的荊棘托起她,轉眼離開別院,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外。
馬車被留在別院,地精利落跳下車轅,解開車前的豪豬,親自帶它們前往馬廄,為它們清洗長刺,準備食物。
「辛苦你們了。」
「一定要多吃點。」
「看你們都變瘦了。」
地精們提來大桶食物,填滿豪豬的食槽。
他們來來回回忙個不停,幾次經過新搭建的鳥舍,發現年輕的巨鴞正在訓練力量,樣子十分怪異。
「它這樣多久了?」一名地精好奇詢問。
「許多天,從你們離開第二天開始。」另一人回答。
「因為什麼?」
「它去了王宮。」
「打輸了?」
「輸了。」兩個地精合力提著筐子,從說話的同族身邊經過,不忘搭話,「而且輸得很慘。」
「難怪。」提出問題的地精恍然大悟,看向巨鴞的目光充滿同情,「它已經成年,卻打不過兩隻幼崽。等它們長大,更不會有半點機會。」
「我們都不去打擾它,讓它有更多自己的空間,也算是一種安慰。」地精們七嘴八舌,關懷巨鴞的處境,但對它的未來不抱任何期待。
「陛下不會忘記它,樂觀一點,它偶爾能派上用場。」
這是所有地精的想法。
雪豹和獅鷲天生強悍,站在異獸的金字塔頂。
雙方競爭本就激烈,這隻巨鴞想要加入,在岑青身邊占據一席之地,可謂難如登天。
「它只能向黑暗神祈禱好運。」
「雪域的生物也信仰黑暗神嗎?」
「不知道。」
「好吧。」
地精的談話漫無邊際,話題很容易跑偏。
這種情況下,想從他們的交談中獲取信息,自然變得十分困難。例如邊境貴族和騎士,他們豎起耳朵聽,也很難抓住重點,最終落得滿頭霧水。
奧爾加捕捉到「獅鷲」等字眼,心中若有所思。她沒有表現在臉上,向引路的羽人道謝,和女兒一同進入房間。
母女倆的房間安排在三樓,艾爾伍德等人則在二樓。
每個房間中都有熱水,還有準備好的點心和飲料。除了他們帶來的箱籠,房間中多出現成的衣物,專為北境眾人準備。
他們在戰亂中逃離,九死一生進入千湖領。除了鎧甲和武器,他們失去所有財產,更不可能攜帶禮服。
這項準備很貼心,無論是否用得上,他們都心懷感激。
矮人們的到來不在計劃中。
好在別院的面積相當大,房間也足夠多,安頓他們不成問題。羽人只需做一些調整,事情就能安排妥當。
「有任何需要都可以來找我。」羽人站在門外,對矮人們微笑。
他身材挺拔,五官俊美,沒有半分黑暗氣質,活脫脫的光明生物。
矮人們感到渾身不自在。
和聯盟里的羽人打慣交道,突然遇上截然相反的類型,難免會感到彆扭,很難自然相處。
他們只能幹巴巴回應,同時向對方道謝。
「我們會的。」
「多謝。」
看出矮人的拘謹,羽人很快告辭,順手帶上房門。
門扉合攏,腳步聲在走廊遠去,矮人們不禁長舒一口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用力搓臉,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
「神明在上,我從沒這樣不自在。」
「暴風城的羽人和聯盟里的那些傢伙根本是兩種生物。」
「幸好不用一直和他們打交道。」
赫爾解下身上的武器,把斗篷和腰帶掛到椅子上,直接坐到床邊。
他環顧周圍的同伴,示意眾人湊近些,壓低聲音道:「剛剛進城時,我看到幾個侏儒。」
「我也看到了。」一個長著蓬鬆鬍鬚的矮人附和。
「我也是。」
眾人陸續開口,肯定赫爾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