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野獸吼叫,也不像猛禽唳鳴,聲音如箭矢破風,足以嚇破敵膽,令對手頭痛欲裂。
「陛下,洛維爾奉命前來。」洛維爾單臂橫在身前,在狼背上向巫靈王彎腰。
在他身後,眾多戰士一同行禮,動作整齊劃一,姿態恭敬,向君王表達敬畏和臣服。
眾人直起身時,又撞見岑青的身影。
他們認出黑髮王后,驚訝於他會隨巫靈王出征,而不是留在暴風城,代替他處理朝政。
王權,王印,王座。
哪怕時間短暫,僅具有象徵意義,無法真正握有實權,一般人也很難抗拒誘惑。
洛維爾眸光微閃,想起婚禮後覲見的場景。
回憶巫冽吃癟的樣子,以及莫斯托法對岑青的評價,他的眼睛眯了眯,對這位來自血族的王后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大軍全部聚齊,巫靈王下達命令,全軍加速朝邊境進發。
奔雷聲震顫大地,座狼你追我趕,疾風一般刮過草原。
猛禽的暗影遮天蔽日,自遠處望去,猶如大團烏雲堆在天際。
巫靈大軍疾行如風,速度堪比鬼魅。震撼的一幕播撒恐怖,威懾廣闊無垠的荒原。
岑青的巨鴞終究年輕,飛行到中途體力不支,逐漸被落在隊尾。巫靈王調轉方向,又將岑青帶上自己的巨鴞,將他攬到懷中。
「很快就到邊境,按照約定,你要留在營地。」
「我明白。」
岑青堅持隨大軍出征,巫靈王無法拒絕他。
作為交換條件,他不能走上戰場。確保絕對安全,他才能靠近荒域。
「我必須保證你的安全,這是我的承諾。」
巫靈王的態度不會改變,岑青沒有繼續堅持,從善如流答應下來,順利和大軍一同離開暴風城。
傍晚時分,隊伍抵達一條奔涌的長河。
冬季河水封凍,千里冰封,河道鋪開蜿蜒的長鏈。春季冰雪融化,清澈的河水沖刷河道,水面泛起層層漣漪,反射夕陽餘暉,覆上一層金紅。
河面架設石橋,歷史悠久,能追溯至首位巫靈王。橋墩深入河底,四面雕刻異獸圖案。
河岸旁有古城遺蹟,最後一批城民搬走時,距今已有數百年。
「這裡曾遭受冰魔入侵,一夜之間房屋損毀,大部分居民在夢中淪為冰雕。」巫潁收緊手臂,附在岑青耳畔說道,「來自魔族的挑釁,必然要進行報復。我發兵攻打炎境,徹底毀滅那支冰魔部落。」
「戰爭在幾百年前?」岑青的關注點有些偏移,不是冰魔,不是報復的慘烈,而是時間。
「是的。」巫潁給予肯定回答,「那場戰爭持續時間不長,死傷超過百萬。」
這場戰爭坐實巫潁的暴君之名。
他讓冰魔部落血流成河,一次屠戮百萬,至今提起來仍讓人心驚膽戰。
岑青不說話,仰頭看向巫潁,眼神透出古怪。
「為什麼這樣看我?」巫潁托起岑青的下巴,「你也認為我過於殘忍?」
「不,我從沒這樣想。」岑青搖搖頭,右手覆上巫潁的手背,斟酌一番語言才對他說道,「我在想時間。」
「時間?」
「年齡和經歷的差距,您會否認為我過於青澀?」
巫潁垂眸看向他,忽然掀起嘴角,笑容玩味,是不曾有過的邪氣。
他掀起斗篷罩住兩人,於黑暗中扣住岑青的脖頸,封住了他的嘴唇。
「不會。」短暫分離時,巫潁在岑青耳邊低語,聲音略顯沙啞,讓岑青下意識蜷起手指,在巫潁的外套上抓出褶皺。
「你為我而生,天生就該屬於我,我的金薔薇,我的王后。」
話音落下,他收緊岑青腰間的手臂,大手按住岑青的背,再次低下頭,輾轉碾壓,力道逐漸加重,似要將他吞噬入腹。
巫靈大軍日夜兼程,比預期提前兩日抵達邊境。
彼時灰霧肆虐,獸群不斷衝擊邊境防禦,大軍不經休整,立即成建制投入戰鬥。
依照和巫潁的約定,岑青沒有走上戰場。
他留在後方,卻沒有無所事事。
判斷戰鬥發生的區域,目測灰霧距離,他調集人員搭建營地,沿著水源立起帳篷,在帳篷間的空地搭起柴堆,入夜後點燃篝火。
「獸潮不會馬上結束,大軍將停駐數日。帳篷、食物,還有什麼?」岑青靠著巨鴞,一根根扳動手指,思考可能遺漏的地方。
幾名岩妖守在他身邊,矮墩墩的體型很容易被忽略,把他們和營地中的木樁混淆。
他們手捧羊皮,正在飛速記錄。落筆不遵循規律,看上去是亂寫一通,實則字形優美,帶給人不小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