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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塢堡內,奧里金和布葉特帶領騎士在城頭奔跑。

「西面!」

「西北面,這裡需要人手!」

「用城頭錘,別管那些獸人,砸死那個樹人,他要撞門了!」

「快!」

見到城門前的情形,布葉特發出大吼。

奈何城頭的廝殺過於激烈,騎士們都被纏住,無人能分身前往。

身邊的人陸續戰死,實在調撥不出人手,布葉特只能心一橫,咬住劍柄,單手一撐翻過城牆,凌空展開蝠翼,沖向堵在城門前的墮落樹人。

樹人腳下根系叢生,虬結的樹根巨蟒狀延伸,持續衝擊塢堡大門。城牆發生震顫,大量碎石磚塊砸落,隨時可能垮塌。

布葉特飛抵樹冠上方,避開樹冠中飛來的箭矢,雙手持劍向下劈砍。

鋒利的劍光爆開,自上而下斬斷樹人。

龐大的樹冠支離破碎,粗壯的樹幹被劈開,凸起在樹幹上的面孔四分五裂,在破滅前的一刻發出刺耳的嚎叫。

墮落樹人轟然倒地,粘稠的液體噴涌而出,散發出腥臭的氣味。

藏匿在樹冠中的流浪血族四散逃離,個別人未能躲開攻擊,和墮落樹人一同被劈碎,淪為一灘碎肉。

破風聲自身後襲來,布葉特心頭一凜,憑本能飛身閃躲。

一桿長矛擦過她的脖頸,在她肩頭划過,留下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

是羽人。

幾名羽人包圍了她。

為解除城門前的威脅,布葉特冒險離開塢堡。這使她和同袍分離,孤懸在外,霎時間身陷重圍。

「貴族?」

「一名貴族!」

「我還沒嘗過血族貴族的滋味。」

羽人們發出獰笑,扭曲的紋路破壞五官,使他們看上去邪惡異常。

布葉特沒有驚慌,她雙手持劍,不退反進,凌空揮出森寒的白光,與羽人展開廝殺。

「要殺我,沒那麼容易!」

相同的場景發生在不同塢堡。

邊境貴族們親臨戰場,率騎士和僕從軍與亂軍廝殺。

奴隸們主動拿起兵器,非是有多高的覺悟,而是他們心中清楚,一旦被亂軍衝破防線,貴族和騎士沒有生存的機會,他們一樣無路可逃。

同樣是死,他們寧肯死得更痛快一些。

戰鬥從白天持續到黑夜,又從黑夜持續到黎明,數不清多少個晝夜,邊境線上血流成河,橫七豎八散落大量屍體,儼然成為血肉磨坊,活似人間地獄。

亂軍的進攻持續不斷,塢堡內守軍數量有限,得不到替換和休息,損失成倍擴大,減員數量驚人。

漫長的黑夜滋生陰暗,邊境線揚起濃重的血霧。

守軍損耗太大,無法補充體力,乾脆抓起面前的亂軍,不分種族,不論生死,撕開獵物的脖子,埋頭吸食他們的血液。

守軍在廝殺中變得瘋狂。

他們全身染血,雙眼比血色更加駭人。

不知是第幾個黎明,廝殺仍在繼續。

暴雨不曾有片刻停歇,隨著時間推移,天空像破開口子,雨勢越來越大,在城頭垂掛灰色雨簾。

雨水在地面匯成溪流,聚成大大小小的水窪,淤積濃烈的猩紅。

塢堡內,死去的屍體凌亂堆疊,被交戰雙方踩踏在腳下。

工事內的守軍所剩無幾,布葉特和奧里金背靠著背,米格林和幾名還活著的騎士聚集在兩人周圍。

他們個個帶傷,有的傷勢十分嚴重,接近強弩之末,幾乎拿不穩兵器。

其他人都已經死了。

包括米格林的同伴凡納,同是王城貴族出身,同樣被家族放棄,兩人在無數個日夜互相打趣,遇敵並肩作戰,如今卻天人永隔。

米格林沒有時間哀傷,敵人的攻擊又開始了。

他預感自己會死。

握劍的手無比沉重,手指微微顫抖,不是源於恐懼,而是身體瀕臨極限。

哪怕是力氣最小的獸人,此刻也能輕易殺死他,砍掉他的頭,挖出他的心臟。

嗚——

蒼涼的號角聲突然響起,刺破灰色雨幕,沖入眾人耳中。

「這不是亂軍的號角!」

絕望中突現曙光,還活著的守軍撲向城牆,只見數不清的騎士策馬奔來。

他們熟練地操控韁繩,馬背上掛著盾牌,手中擎著旗幟,揮舞著鋒利的兵器,閃亮的鎧甲經過雨水沖刷,表面反射冷光。

「援軍,是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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