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到徐鹿鳴前來詫異極了:「你怎麼來了?」
徐鹿鳴倒也沒埋汰他,而是舉起手中的食盒晃了晃:「來找你喝酒啊。」
高東寶更奇:「你找我喝酒?」
他倆就不是一路人,徐鹿鳴見他下了牢獄,應該大快人心才是,會如此好心的來找他喝酒。
徐鹿鳴沒管他的好奇,進了監牢,自顧自打開食盒,裡頭的飯菜都是他來之前剛裝好的,還熱乎著呢。
飯菜的香味一飄出來,高東寶就不可抑制地動了動喉。
御史台不像他們皇城司有來財的路子,監牢里的飯就給兩饅頭,還是冷的饅頭,保證餓不死人就成。
想要吃好也行,可以給御史台的牢獄們塞銀子,讓他們從外頭買些吃食進來,或者像徐鹿鳴這樣帶進來。
高東寶進御史台三天,別說是他的下屬連他的家人都沒來看過他。
三天沒吃上口熱乎的,又是大冬天的,徐鹿鳴這盒色香味俱全還熱乎的飯菜,可不就饞他饞得緊。
徐鹿鳴給他倒好酒,擺好筷子:「吃啊,你不會怕我下毒吧?」
「我現在這個樣子會怕你?」高東寶拾起筷子,大快朵頤幾口,又啜了些酒,整個人都舒坦了。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要沒吃要沒喝,真活得沒意思。
徐鹿鳴也撿了些吃食,兩人算不得好友,他就是出於人道主義來看他一眼,還真找不出話來聊。
倒是高東寶吃了幾筷子,身上的暖意起來,朝徐鹿鳴道了聲:「謝了。」
他這個人脾氣不好,為人還吝嗇,也給徐鹿鳴找過不大不小的麻煩,徐鹿鳴沒在他困難的時候落井下石,反而第一個來看他,這份情,他高東寶承了。
徐鹿鳴搖頭:「一頓飯而已。」
他想起皇城史的作為,與他說了說,問:「你給他斂財,他連保都不保你,值得嗎?」
高東寶一點意外的神情都沒有,繼續喝酒吃菜:「沒什麼值不值得,在皇城司,我要不投靠他,我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徐鹿鳴便不再說話了。
沉默地陪著高東寶吃完這頓飯,收拾好餐具,出了牢獄。
「誒。」高東寶突然叫住他,「我這個人不喜歡欠人情,上次還有這次的人情,我過幾天一併還給你。」
「行啊。」徐鹿鳴並不覺得他欠自己什麼人情,且他這樣,他也想不出他要怎麼還,但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地笑著應下。
就當是給他安慰了。
沒想到,過了幾天,徐鹿鳴真在城門口巡邏,楊興就慌裡慌張地跑過來:「快快快,老大,有聖旨到了司里,叫你去接旨呢。」
徐鹿鳴一頭霧水地回到司里,見來宣旨的還是個老熟人呢。
曾經在長豐縣被姜辛夷治過腿的劉公子,當今的太子,楚仲陵。
他意外地挑了挑眉。
太子還以為他是驚訝於自己的身份,咳嗽了一聲,裝作不認識地問道:「你就是皇城司徐副指揮使?」
徐鹿鳴趕緊回神,恭敬行禮:「卑職徐鹿鳴見過太子殿下。」
「嗯。」楚仲陵應了聲,淡淡道,「接旨吧。」
徐鹿鳴雙膝跪地,楚仲陵打開聖旨:「今有皇城司副指揮使徐鹿鳴奉公守法、德才兼備……特賜皇城史一職,望爾克己奉公、不負朕恩。」
徐鹿鳴聽完懵了一瞬。
不是,他怎麼就成皇城史了?
下跳棋也沒跳這麼快的吧。
「徐副指揮使,不對,徐皇城史,恭喜啊。」太子把聖旨交到徐鹿鳴手裡,拍了拍他手。
徐鹿鳴接過聖旨,很快回了神,禮數周到地謝恩:「謝陛下隆恩,謝太子殿下栽培。」
太子淡定道:「你能把皇城史打理好,就是對我們的最大感謝了。」
說完,他便帶著人離開了。
他一走,錢貴等人紛紛上來賀喜:「恭喜老大,賀喜老大,老大可一定要請我們喝酒啊!」
皇城史乃是五品官,比指揮使高了兩個官階不說,且皇城史就是皇城司的一言堂,以後便再也不會有人對他們使絆子了。
如何叫他們不開心。
徐鹿鳴雖然很懵自己為何會突然間成了皇城史,但大家一窩蜂地上來給他道喜,徐鹿鳴就暫且把這事兒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