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兒呢,原來就這點事兒啊。」高東寶聞言不以為意。
徐鹿鳴不敢跟他搶白班的當值權,要再不給他的手下一些好處,那這些手下豈不是個個都能上去踩他一腳。
「行了行了,都是群沒見過錢的窮鬼,這點東西就把他們給打發了,你們也該幹嘛幹嘛去。」高東寶瞧見下屬羨慕的眼神,打了個哈欠,回他那間修葺得格外豪華的值房歇息去了。
下屬剛想說,我們也想要,瞬間被高東寶的話給堵得開不了口。
雖然只是些衣裳、棉被,一頓宵夜,一個打掃的,可從這些細節就能看出這個徐副指揮使是個細緻人,知曉他們這些下屬最需要什麼。
可比高東寶那樣,遇到心情好才給他們發些銀子,心情不好就不搭理他們,叫人覺得妥帖多了。
高東寶壓根不知下屬想法地回值房睡了一覺,等到下午時分,他這才去帳房查看這個月的進項。
「奇了!怪了!」帳房把所有帳本理了好幾遍,與高東寶說道,「這個月比起以往來,少了很大一筆銀子。」
「怎麼會?」高東寶還有些惺忪的臉瞬間被帳房的話嚇醒,「這都六七月了,往年這個時候,正是商人們大量進出貨物的時候。」
「可不是。」帳房也疑惑這點。
他把所有帳理了理,指著茶鹽一項道:「高大人,你看這個月的茶商和錢商一次都沒來找我們。」
「夏日鹽茶正是好消的時候,他們怎麼可能不賺這個錢。」高東寶黑下臉,招來一個親信,「你去找這幾位掌柜,問問是怎麼回事?」
親信很快回來:「老大,這幾個掌柜的說,前段時間已經跟你更換了運貨方式,貨都運完了,錢也交完了。」
「我什麼時候跟他們更換了運貨方式?!」高東寶剛端起茶杯,聽到這話,差點把嘴裡的茶噴出來。
親信也納悶:「是啊,我也是這樣跟掌柜們說的,他們全都說,這就不清楚了,反正前段時間有幾個皇城司的人找上門是這樣跟他們說的。」
「皇城司?那個皇城司?」
親信沒有說話,京城除了他們這個皇城司,那還有第二個皇城司。
「徐鹿鳴!」高東寶並不笨,徐鹿鳴那頭剛給下屬們發了一通物什,他們這邊的商人就被撬走幾個,不用說,這錢肯定就是從他這邊薅走的。
想到早上他剛在皇城史面前說徐鹿鳴就是一軟腳蝦,徐鹿鳴就給他扇了這麼大個巴掌。
高東寶的臉色瞬間黑成鍋底。
他問親信:「他們幫商人們運貨,他們晚上開城門了?」
「沒有。」親信搖頭,「我們安插在他們隊裡的探子來報,並沒有聽到城門被打開的聲音。」
京城的城門很大,開一扇「吱嘎」聲都能響徹天際,何況是晚上那樣靜謐的環境,徐鹿鳴敢開城門,他們的人和靠近城牆的人,不可能聽不到。
「那就是他們用吊籃把貨物吊出城了?」高東寶又道。
「不可能。」親信繼續搖頭,「吊籃的動靜也大,何況那麼多貨物,他們不可能幾十個人就辦好了。」
高東寶發了火:「難不成那些貨物還能憑空消失不成?」
親信最後慢吞吞地想出一種可能:「興許,他們是利用了便門。」
「好哇,公器私用!」高東寶憤然起身,「走,跟我們去捉那些掌柜的,只要他們承認他們的貨物是從便門通過的,我要讓這個徐鹿鳴吃不了兜著走。」
掌柜們一聽高東寶的來意,全都搖頭:「我們沒有走便門,我們只是把貨物放在城牆附近的倉庫里。」
高東寶臉色難看地道:「那你們也是私下走私,跟我去衙門一趟。」
「高大指揮使真是好笑,你說我們走私,你有證據嗎?人證物證在哪兒?」掌柜們才不認,「何況,哪天來找我們的人,分明就是你派出來的,你要帶我們去衙門,我們不介意把你這些年的罪證一一陳述。」
高東寶簡直要氣死了,徐鹿鳴走私打他的名頭,他想告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混帳!」
「這就是你跟我說的軟腳蝦!」
查了一圈,高東寶抓不到徐鹿鳴的一點尾巴,沒辦法,他只能先把少了很多數目的月帳先呈給皇城史。
皇城史一看帳本,氣得直接把帳本扔在高東寶頭上,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我看你這些年是懶怠管了,眼睛就盯著白日當值那點蠅頭小利,人家把你牆角撬了,你都不知曉,還是月底查帳才知曉的,要你何用。」
「能幹干,不能幹就給我滾蛋!」
挨打還被罵了,高東寶大氣都不敢出,低著頭,心裡憋了一口悶氣。
他到底還是小瞧了徐鹿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