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這樣想著,面上卻沒表現出來,一副歡喜的模樣:「去啊,怎麼不去,徐大人相邀,怎麼都得去捧個場。」
上峰相邀,下屬如若不情不願,豈不是顯得很不給上峰面子。就算是裝他也要裝出給徐鹿鳴幾分薄面啊。
錢貴知曉楊興還是不信他們老大不收禮這一回事,也沒多說,等去過他們老大家裡一回,他就知曉了。
下了值,楊興緊緊地跟在錢貴等人後面往徐鹿鳴家而去。心想,待會兒他們買禮,他就去買禮。
然,他跟著錢貴等人一路抵達徐府門口,他們都沒進任何禮鋪。
楊興心裡的嘲諷更盛,不收禮,那就是收錢咯。他慶幸地抬手摸了摸胸口,這裡,他藏著一張十兩的銀票,有這張銀票在,待會兒怎麼都能應對一二。
可從進到徐府,徐大人的岳父岳母熱情招待,再到中午用飯的時候,都沒有一個人獻禮,徐大人更是沒提一句要辦生辰之類的話。
楊興迷糊了。
難不成真是來喝酒吃飯的?
「楊興,以後來了我家就把這兒當成自己家就成,不用這麼拘謹。」徐鹿鳴把楊興拉到身邊,好一通熱情。
「不敢,不敢。」楊興只當徐鹿鳴在客氣,哪敢應承。
「我說真的。」徐鹿鳴可沒有跟他客氣,指著錢貴等人道,「你看他們哪個來了我家,不是跟回家一樣。」
「就是啊,楊興,我們老大這是拿你當自己人看呢。」錢貴等人使勁給楊興遞眼色。
楊興人不笨,很快便反應過來,徐鹿鳴這是在拉攏他,當即表示道:「徐大人有吩咐,但說無妨。」
他是徐鹿鳴的下屬,徐鹿鳴要給他指派事情,他難道還能拒絕嗎?
徐鹿鳴見楊興領悟,沒再多說,喝完酒吃完飯,把他領至書房。
「實不相瞞,今日請你過來,著實是有一樁事要與你商談。」徐鹿鳴也沒跟楊興彎彎繞繞,「你在皇城司這麼多年,想必很清楚司里哪些人是高指揮使的人吧。」
「徐大人這是要把司里的弟兄們都給清理一遍嗎?」楊興心頭一跳,方才他就料到徐鹿鳴要他辦的事恐怕不小,不然他哪值得徐鹿鳴這般拉攏。
如果徐鹿鳴敢跟高東寶硬剛,拿回白天的當值權,他倒也不是不能助他一臂之力。
對上楊興忽然間炯炯有神的眼睛,徐鹿鳴搖頭:「不是,是另外的事。」
高東寶在皇城司里根深固蒂,動他的人,不就明晃晃地告訴高東寶,我要跟你開戰嗎?
這人上頭有皇城史撐腰。
徐鹿鳴背後說是有九皇子,不過是狐假虎威,拉大旗作虎皮罷了。
真要靠上去,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徐鹿鳴當下還是以求穩為重,高東寶吃肉,他要喝湯。
「哦。」楊興的眼睛暗淡下去。
不敢跟高東寶開戰,搶他的生意有什麼用,萬一把高東寶惹惱了,人家反撲回來,他們只會死得更慘。
楊興在高東寶和徐鹿鳴之間猶豫不定,遲遲沒下定決心。
「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不答應也沒什麼。」徐鹿鳴沒有逼他,還給了他一疊姜辛夷做的藥膏,「聽說你母親去年大病了一場,這是我夫郎親手做的去濕除痹的藥膏,你先拿回去給你母親用用,看看有沒有用。」
楊興愣了愣,徐鹿鳴的夫郎可是京里好多人想求都求不到的神醫。
「拿著啊。」徐鹿鳴看他發愣,把東西直接塞他手裡。
這還是昨夜,他和姜辛夷夜談的時候,姜辛夷與他說的:「你要拉攏人,不能直白地給人銀錢,他母親既然大病了一場,想必他母親的病,就是他心頭的一大負擔,送禮要送到心坎上。」
「……謝謝。」楊興抖了抖唇。
徐鹿鳴要送他錢或者別的東西他還能拒絕,可徐鹿鳴送他姜太醫的藥膏,他委實拒絕不了。
承了人家的情,楊興也沒把話說死:「這事兒我再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給徐大人回復。」
徐鹿鳴擺手:「不著急。」
「……」
楊興一走,回家吃午飯還沒去上值的姜辛夷問徐鹿鳴:「談成功了嗎?」
徐鹿鳴搖頭。
姜辛夷好奇:「那你就不怕,他把這事兒告訴高東寶?」
講實話,先前徐鹿鳴是有些怕的,但跟楊興聊了聊,他反而不怕了:「他想攛掇我跟高東寶硬面剛呢,可能對高東寶積怨已久,就算不答應我,也不至於投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