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聞夫人道:「你給人家夫人小孩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聞夫人不服:「憑什麼要我道歉!」
「就憑你出言不遜在前!」庾思樂沒好氣。一個四五十歲的人跟個奶娃娃爭布匹也就罷了,嘴巴還沒個把門的,滿嘴噴糞,不怪人家奶娃娃都啐她。
「那她呢,她打我就有理了?」聞夫人指著趙二娘。
庾思樂對聞夫人的影響差到極致:「你不去辱罵人家,人家能打你?」
聞夫人氣絕,感情她布沒爭到還白挨一頓打,丟個大臉?!
「這欠誰愛道誰道,反正我不道。」聞夫人心高氣傲,對徐鴻雁翻了個白眼,「我就不信,一個親爹都不知道在那個犄角旮旯待著的,只會對人吐口水的女孩,這輩子會有什麼出息。」
姜辛夷再是神醫又怎樣,太醫院到頭也就是個五品官,她親爹說不得就是個平頭百姓,得罪了就得罪了,她就不信,她們還敢來找自己麻煩不成。
說完,她帶著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種事兒,庾思樂確實沒辦法壓著她道歉,只能任由她離開。
他向趙二娘看過去。
「多謝大人!」趙二娘心知庾思樂偏向她們已經夠公允了,沒再不依不饒,對庾思樂道了謝。
庾思樂滿意了,也帶著人走了。
「夫人,你看這布。」所有人都走後,布店掌柜指著那匹花布問。
「包起來吧。」經歷方才那事兒,趙二娘看這匹布膈應得很,轉念一想,布又沒有錯,而且耽誤人家生意這麼長時間,什麼都不買,委實不好。
買下布,又買了些衣裳,在店家千恩萬謝中出了門,抱著綿綿直呼今天出門沒看皇曆碰到個顛婆地回了府。
另一邊,徐鹿鳴處理好手頭上的所有事,剛好接上九皇子從京城派來接手衛所的人馬。
第79章
人家還是很有禮貌的,沒有一上來就說要接手衛所,只說來參觀學習。
徐鹿鳴裝作不知地接待了人:「趙大人,這就是我們三個作坊的全部運作情況,回頭你們要是有任何不解的地方,隨時都能向我們請教。」
趙盛年跟著徐鹿鳴把三個作坊里里外外看了個遍,讚嘆完裡頭的器物精妙絕倫、作坊的運轉奇思妙想,覺得徐鹿鳴這個人忒憨,一點心機也無。
若他們不是來學習,而是來偷學技藝的,這會兒把他們作坊里的技藝都學了去,有他哭的時候。
好在他不是來學習,也不是來偷技的。
趙盛平想到此,開懷笑道:「徐大人把幾個作坊打理得這般井井有條,委實辛苦了。」
「不辛苦。」徐鹿鳴臉上揚起被人誇讚的驕傲自豪來,「只要能讓咱們西北軍過上好日子,我們苦點累點沒什麼。」
還真是憨得厲害。
趙盛平被徐鹿鳴的單純弄得都不好意思坑他了,但想到他這樣的人,若不是運氣使然,這幾個作坊在他手裡早晚也會被人吃干抹淨,剛升起的那點愧疚煙消雲散。
「西北軍這兩年的日子比起其他兩軍來已然好過不少,徐大人的心愿已了。」趙盛平鋪墊了一下,道,「我們在徐大人這幾日的帶領下,也已初步了解作坊的運轉,徐大人可以退位讓賢,好好回去享享清福了。」
「什麼意思?你們不是來參觀學習的嗎?」徐鹿鳴裝作腦袋沒轉過彎來的模樣問了聲。
演了幾天配戲,終於要上正戲了!
趙盛平朝徐鹿鳴抱拳道:「實不相瞞,我等特奉九殿下之命前來接管衛所。這也是九殿下體恤徐大人這幾年背井離鄉的辛苦,讓徐大人能有回家跟家人團聚的機會呢。」
徐鹿鳴的神情一點一點地僵住。
看向趙盛平的神情寫滿了不可置信。猶如一個終於發現自己被人欺騙的稚子,一臉的受傷。
趙盛平見徐鹿鳴穩了好幾次神情都沒穩住,最後通紅著一雙眼睛與他道:
「趙大人,九殿下的好意我心領了,可這衛所和作坊是我多年的心血,我答應了營里的弟兄們,要帶他們過好日子的,我不能食言。請你回去告訴九殿下,卑職恕難從命!」
說完,他冷著臉,一甩袖走了。
趙盛平沒有在意,兔子急了還咬人,徐鹿鳴脾氣再好,也不可能任由人騎在他頭上拉屎。
他來之前就有準備。